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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什么麻烦呢?王金栓最后决定这件事得分几步走。

    提干后,王金栓一直觉得像做一场大梦,这事连家里也没告知,他怕将来空欢喜。他先给家里写了一封信,编了一些理由,把一年前的经历当成正在发生的事写了,要父母去枝子家退婚。

    十几天后,他给枝子写了一封短信,明确提出分手的事。

    第三步是在第二步基础上进行的。枝子一个月后回信了,信很短,只写“同意”两字。王金栓心里过意不去,咬咬牙又写了“婚姻不在友情在”之类的话,最后又把自己的前途描画出两条出路,一条有那么一点光明,一条干脆已到悬崖边缘,枝子再过一个月,写来一封长信,称自己已感到发生了什么事,像王金栓这样的人是能出人头地的,怪只怪自己不该存这样的幻想,今后婚姻事一定要想实在一点。信的最后又祝王金栓婚姻美满如意,前途无量。

    解决了这个难题,感觉上并不像是卸掉了一个什么包袱,唯一的变化是,在某条街道、某个商店,或是影院、车站,长时间仔细窥视一个较为出众的女子时,心中多出了几分坦然。这个结果与他企盼的精神上奔放式的轻松、无拘无束的行动,相距还有三舍之地。因此,在以后的半年时间里,他仍没答应约见任何一个城市的姑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增加了到公共场所去的次数和停留时间,一个不太明晰的目的诱惑着他:渴望一次真正的自由恋爱,就像保尔初遇冬妮亚那种的。王金栓固执地认为,介绍谈对象,仍有一种包办的阴影笼罩,一见面就拿着一把妻子的尺度去丈量一个姑娘,破坏了一种雾中看花的独特感觉,这种起码的待遇,自己作为一个大都市的青年军官,享受一下干脆就是份内的事,就像每周六进行的党日活动,填了党表后想一想,已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的肉。

    实践了多次,有数不清的姑娘惹得他怦然心动后,又迅速消失在万头攒动的人群。佯装问路是最容易想到的接近办法,重复了多次,不过多了一种分辨雪花膏香型的经验,下面就无以为继了。王金栓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缺乏必备的智慧。他无法一眼分辨出一个女子结没结婚、有没有对象,更别说判断出对方是否也在注意自己。

    一个叫林娜的姑娘,经处长爱人引见,走进王金栓的生活。终于有了一天。

    这是一个长着丹凤眼的土生土长的本市姑娘,身材适中,该笑的时候总是要笑,言语不多,差不多都要击中要害,谈的全是婚姻中的问题。王金栓逐步调整了自己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第二次见面已经可以和林娜平等对话了。譬如家将来安在那里,林娜觉得这不是个问题,应该老死在这个都市里,王金栓也不反对,只是补充应该赡养老人,林娜通情达理,就说:“那就每月寄一些钱回去。”问题就妥善解决了。

    接着就一起看一些电影和样板戏,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王金栓时不时觉察到一种亏空,一想今后的日子还长,就把充实寄希望于未来了。一次,林娜约王金栓陪她去买一块布料,在店门前突然就碰上一阵风,一粒或是两粒尘土飞进林娜的眼中,王金栓匆忙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林娜浅浅一笑接过,一只独眼一看,手像触了黄蜂,颤抖一下,手帕就飘然坠地,一个声音响起了:“脏死了,你看看你那衣领!”

    王金栓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诚心诚意接受了这种批评,衬衣约有两个星期没洗,那张手帕一个月前买来,记忆中从没沾过水。在林娜约他吃汤圆的时候,王金栓没有忘记换一件干净衬衣,临出门又带上了新买的手帕。

    在一个靠窗的桌前坐下后,王金栓恰如时机地掏出手帕沾沾额头,其时天气并不热,林娜捉住这个动作后,回报一个八分满意的微笑。王金栓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林娜善解人意的优点,一时高兴,跑堂的端来汤圆,他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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