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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算是相信你一次吧。

    须贾说相信他一次,这对于心底坦荡的范雎来说,事情就那么简单平常过去了。正直的人永远就只有正直的判断和善良的心地,这就让他们少了对卑鄙小人与复杂世界的戒备和提防,因此在巨大灾难不期而至时,他们毫无准备,又措手不及。那么,他们只有用生命接受和承担。

    回魏之后,须贾疑神疑鬼琢磨范雎在齐的这事儿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就山雨欲来地跑去告诉了魏国的宰相魏齐。魏齐一听,如临大敌,勃然大怒,脸都憋红了,吩咐叫有关方面的人都来,把范雎五花大绑擒了来突击审讯。魏齐不待范雎解释,就命手下对“卖国贼”范雎杖脊一百,让他招供。顷刻间木杖齐下,杖杖见血。范雎不招,对于他这种心中坦荡的人,他委实不知有何可招、该招什么、怎么去招。那么,我们也只好与他一起忍受这不白之冤和有口莫辩的悲愤与疼痛。然而,接下来,悲愤也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因为范雎不招,魏齐就令狱卒把范雎往死里打;并让人搬来几坛烈酒,与那些狱卒共饮,燃烧他们人性为兽性的残暴,于是在一片肆虐的大笑与吼叫声中,鞭杖齐下,几近一场无主题的狂欢至二日凌晨散去。

    范雎被打得牙齿脱落,肋骨折断,已成地上一滩模糊的血肉,声息皆无,剩一缕冤屈的魂魄在血腥的空气中漂浮。范雎死了。魏齐说死得好,死有余辜。我就是要让人看看,做卖国贼会是怎样一个下场。接着说,这样的人,死了也不能便宜了他,用苇席卷了,放茅坑里,让人把屎尿都拉他头上,让他遗臭万年!范雎就被扔到了茅坑里遗臭万年了。

    奇迹出现在那天傍晚时分,一阵晚风吹过,范雎在那苇席卷里慢慢苏醒过来,微弱地叹息了一声,努力睁开了眼睛,恍惚辨认判断了一下目前的自己与现实的世界,便把之前的事情大略做了回想。这时,守卒听到了他的声音,神色紧张地走过来,看范雎死而复生,吓了一跳。范雎立即暗示他不要大声叫嚷,说我虽然活了,但你放心,我已经是个残废之人,对你没有危险的了。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能不能看在我将死之人的份上,把我弄回,让我死在家里,也好有家人妥善处理一下,也让我死得安顿一些。我可以把家里的黄金数两全部给你,算是答谢。守卒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交代让范雎继续做死人状,等到天黑后再作计较。

    钱真是个好东西,让人迷,动人心,壮人胆,令人勇,还叫人顿生灵机与智慧。守卒在那几两黄金的鼓舞下,定了定神,前去禀报,说茅坑里的死人恶臭难闻,扔了算了。魏齐说那就给扔到荒郊野外,让鹰叼狼吃狗啃!在一伙人喷着酒气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散去后,守卒觉得万无一失了,就于漆黑夜色笼罩下,把范雎背送回去,交给范雎的妻子得了那几两金子后,乐滋滋地回自己家去了。半路上,突然折回头,再到范雎家,一句话没说,进门拿了那苇席,直奔一处郊野,把苇席扔在了那里,拍了拍手,说好险,差点留下破绽!

    范妻见范雎那一滩模糊血肉,伤心大哭,范雎艰难抬手阻止,妻便明白,过来把他收拾干净,喂些饭食。范雎说事不宜迟,让她记住两件事,一是现在就把他送到西门陋巷他的结拜兄弟郑安平家,暂且躲避,来日再作计议;再就是明天去要他的尸体,不得,也要在家当他死了一样发丧,以消除外人的疑心。妻依其计,当夜把范雎送至郑安平家中,二日便去寻尸,自然不得,哭闹一番,便在家设下灵堂,举哀戴孝,连续三日。待一切事端平息下来之后,范雎在好兄弟家疗伤也有了根本的起色与好转,不日,竟能下地走路了。但俩人还是放心不下,便一起去了具茨山(今河南新郑西南)藏身,范雎更名叫张禄。

    转机在秦使者王稽奉命来魏,住在公馆,派了郑安平作王稽一行的车夫,鞍前马后地搞接待服务。郑安平腿脚勤快,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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