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我前往医院探视莫特警官。他已转入单人病房,病情稳定,但仍得留院观察。我对小镇不熟,只好就近前往医院附近的礼品店,在玻璃冷藏柜内屈指可数的几束花中挑了一束。
“莫特警官?”我迟疑地在病房门口。
他正靠坐在床上打盹,电视声音很大。
“嗨!”我提高音量。
他睁开眼睛,一时想不起我是谁,但很快就开始微笑,仿佛像我好几天了。
“老天爷垂怜,斯卡佩塔医生,我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
“很抱歉只能送你这些花,楼下没有多少可供挑选。”我捧着用绿色花瓶装着一小束菊花和雏菊,“摆在这里好吗?”
我将花摆在柜子上,看到他收到的其他花束比我送的更寒酸,不禁难过。
“那边有一把椅子,如果你能多做一会儿的话。”
“感觉怎么样?”
他望着窗外明媚的秋光,脸色苍白而憔悴,眼神虚弱。
“顺其自然吧,像老话说的,”他说,“往后会发生什么无法预知,但我在考虑去钓鱼或当木工。你知道,几年来我一直想找个地方,亲手建造一间小木屋,还想用菩提树制作一根手杖。”
“莫特警官,”我踌躇地问,我不想令他扫兴,“警察局有人来探视你吗?”
“当然。”他仍眺望着蔚蓝的天空。“几个同事来过,还有人打了电话。”
“你对斯坦纳案件的侦查情况有何感想?”
“不太乐观。”
“为什么?”
“首先,我无法参与;其次,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侦查方向。我有点担心。”
“你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此案的调查,”我说,“你和马克斯·弗格森一定很熟。”
“或许不如我想的熟。”
“你知道他被列为嫌疑人了吗?”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他的眼眸苍白如水。他眨眨眼睛,轻轻擦拭泪水——可能是强光刺激,也可能是情绪波动。
“我也知道他们正全力追查查克里德·林赛,你知道,这对他们俩来说都很遗憾。”
“为什么?”我说。
“斯卡佩塔医生,马克斯无发现身体自己辩护。”
“是不能。”我表示同意。
“而克里德·林赛即便现身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辩白。”
“他人在哪里?”
“我听说他逃跑了。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一个小男孩被撞后他也躲过一次。人人都认为他犯了刑案,而不只是有过错,所以他选择消失,可再度现身后已臭名远扬。他经常喝的烂醉如泥。”
“他住在哪儿?”
“在蒙特利特路外,就在彩虹山附近。”
“我对这里恐怕不太熟。”
“蒙特利特入口右边,有一条路通往山区。以前只有山民们住在那边,你或许会称他们为山里人。不过近二十年来许多山里人迁徙至别处,只有克里德那类人搬进去。”
他停了一下,思绪似乎已飘到别处。“你在山下的路上就可以看到他的住处——阳台上摆了一台旧洗衣机,垃圾都从后门丢入树林里。”他叹了口气。“很明显,克里德不够聪明。”
“意思是……”
“他害怕他不懂的事,而他也不懂这里发生的事。”
“你也认为他没涉入斯坦纳家女孩的命案?”我说。
莫特警官闭上眼睛。床头屏幕上显示的脉搏数保持在六十六。他似乎疲惫不堪。“是的,女士,我从没想过他涉案。但如果你问我他逃跑的理由,我想不出来。”
“你说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