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可以留在人类的皮肤上,长久以来,这在理论上都是可能的。然后在实践中采集到这些指纹的可能性却微乎其微,以致我们大都无意尝试。
皮肤是处理起来很棘手的表层。它有可塑性、渗透性,加之水分、毛发和油脂的阻隔,即使凶手的指纹真能印到受害人身上,也会因为留置时间过长或暴露在各种元素下而无法保存。
托马斯·凯兹医生是位杰出的刑事鉴定专家,他一大部分心力汲汲于研究这难以掌握的证据。他也是推断死亡时间的专家,不遗余力地以一般人无从得悉的方式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的那座被称为人体农场的实验室,我曾数度造访。
他身材矮小,有一双专注的蓝眼睛、一大撮白头发,虽曾无数次亲临凶残至极的场面,脸孔却出奇的慈祥。我与他在楼体顶部碰面时,他带着一部抽风机、一个工具箱,以及看起来像吸尘器吸管的古怪装置。马里诺跟在他身后,带着凯兹称为氰基丙烯酸神奇吹气机的装置,那是一个双层铝盒,装有一片铁板与一个计算机风扇。他曾在自己位于东田纳西的车库里花了数百个小时,只为改良这个简单的仪器。
“我们要到哪里去?”凯兹问我。
“走道尽头的房间。”我帮他拿着抽风机,“一路顺利?”
“车流比我预期的多,告诉我尸体怎么处理的。”
“绳子已被割断,尸体用一条毛毯盖着,我还没有检查。”
“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现在不用浪费时间去弄帐篷,做起来就放便多了。”
“你说帐篷是什么意思?”我们走入卧室时,马里诺蹙眉问道。
“我以前都将一具塑料帐篷架在尸体上,在里面采集证据。但那会形成太多水汽,皮肤也会呈霜状。斯卡佩塔医生,你可以将抽风机架在窗口。”凯兹环视四周,“我可能要用一锅水,这里有点干。”
我告诉他截至目前的情况。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这不是单纯的自慰引起的窒息意外吗?”他问。
“除了整个外围环境,”我回答,“没有。”
“他正在处理斯坦纳家女孩的案子。”
“我们所说的外围环境指的就是这个。”马里诺说。
“天哪,这件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我们今天早晨在匡提科开会讨论这个案子。”我补充道。
“他直接回家,接着就发生了这种事。”凯兹若有所思地望着尸体。“你知道,我们上星期在废料桶里发现了一个妓女,她的足踝处有一只手的明显轮廓——已经死亡四到五天了。”
“凯?”韦斯利走到门口,“能否过来一下?”
“你就用这一套仪器检查她?”马里诺的声音跟着我们传到走道上。
“没错,她涂指甲油,结果显示那也大有用处。”
“什么用处?”
“采集指纹。”
“这要摆在什么地方?”
“无所谓,我要用烟熏整个房间。这里恐怕会被我弄得乱七八糟。”
“我想他应该不会抱怨。”
在楼下的厨房里,我注意到电话旁有一把椅子,我猜莫特就是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等我们到达。附近的地板上有一杯水和一个塞满烟蒂的烟灰缸。
“你看看。”韦斯利说。他习惯在奇怪的地方寻找奇怪的证物。
操作台上堆满了他从冰箱冷冻区拿出来的食物。我靠近他,看他打开一个用保鲜膜裹着的小包,里面是皱缩的冷冻肉,边缘已经干枯,令人联想起泛黄的蜡质羊皮纸。
“会不会是我想错了?”韦斯利口气凝重。
“天哪,本顿。”我瞠目结舌。
“就摆在这些东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