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不回嘴,只轻轻地说:“老祖宗,我想见父亲。”说完眼泪啪啪地往下落。
贾母叹了口气:“去见见你父亲,原也在理。我也没有拦着不让你去的道理。只是必定今天么?祖母另安排时间,叫玄真观里安排妥当,我陪着你去成吗?”
惜春重重地跪下了,她的膝盖有麻木的痛感,想必已经肿了,但是她顾不上了!
“我是什么人,哪里敢劳动老祖宗。求您让我去吧。”她流泪呜咽着,单薄的身躯颤抖着。
贾母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老人才有的看透世情,就像在秋天才出现的荒凉和萧瑟。她的洞察一切却又像秋天的高天一样清澈如洗。
她在惜春柔软的眼泪面前投了降,只是还有些为难,思忖着:“叫谁陪你走这一趟呢?”
鸳鸯,不慌不忙,不急不缓地站出来,像取下琥珀手里的麂尘一样轻巧地说:“老祖宗,我陪四姑娘去,可成吗?”
贾母笑了。她同意了这次微服出行。不信别人,她却不能不信鸳鸯。鸳鸯是她身边第一个妥当人,比儿子媳妇更可以信任。
惜春走到静苑了。
不劳她吩咐,鸳鸯识趣地候在门口。
惜春迈进了院子,院子里一样寂静无人。
惜春站在门口。她想敲门。她听见房间里有人。
那个人的声音是——贾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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