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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画站在门口看着惜春走入丛莽般的夜色中。她看见她身上的缁衣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越发显得单薄如纸。入画心中微微牵动,扬手叫道:“姑娘,你等等……”

    “好。”惜春不多问,只立住身子,等她。入画回身奔了进去,问车夫取了那件披风,拿了奔出来。来意儿恰在马厩指点小厮套马,看见她来,两人都是一愣。入画脸色一变,因手里拿着东西,不好交给别人,僵了一僵,问:“这么晚了,又备马做什么?”来意儿不搭话,只用手点着马鞍说那小厮:“这边没放好,眼睛长哪里了?”

    入画怔一怔,转身拿着披风出去了。

    “姑娘,这个你留着,原就是冯爷看在您的面上赏的,用这么些年,也旧的不成样子,我也知道你,新的断不肯要!入画说着,也不管惜春答不答应,将披风往她手里一塞,就跑了。”

    “怎么还是这样急?”惜春看她的的背影摇头轻笑。手中的披风用的太久了,外面磨损,里面的毛都掉的差不多了,拿在手里轻得很。她用指间来来回回抚着,忽然像个少女般展眉笑起来:“我以为我老了……真想不到,你也老成这样。”

    ……

    “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走吧。”她叹息着,披上那件披风,彼此像久违的爱人和朋友那样拥抱和贴近,她带着一点温暖渐渐消失在长巷的那头,脚步寂寂。终于无声。

    张家大宅门前的长巷再次沉默了,张府门上挂的羊角灯笼半明半暗地闪着,陷入半醒的睡眠中,等着下一个破梦而来的人。这个人很快出现了,正是张府的主人张远义。角门嘎嘎地打开了,仆人牵着马出来,来意儿踩着人背上马。随身的小厮想要叮嘱门房什么,被来意儿一声喝回去:“罗嗦什么?以为她当真不知道,再不走,爷拿鞭子抽你。”说着,他一勒缰绳,策马而去了。跟从的小厮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吱地绝尘而去。见他们去得远了,那原先一脸迷糊瞌睡的门房冷笑起来,啐道:“什么东西!做人奴才还想多嘴,你他妈地活该!不懂伺候人,做什么奴才!”

    来意儿带着人,泼风似地打马出了西直门。又过了两个街口,趸进一条夹巷,到了一户门前。小厮便下了马去敲门。来意儿踞在马上,看见里面灯火微昏,隐隐有丝竹之声,便笑:“这群小荡妇倒会做耍子,玩的倒快活!”

    不一时,有人开了门,请了安,小厮自牵了马去马房,安歇吃饭,来意儿却由一个老婆子引着,三步两步进了内院。早有人报于院中人,来意儿脚甫踏入院中,就听得环佩叮当,有人迎上来作礼:“爷,你可算来了!”

    这里看起来门禁甚严,那婆子不过到二门,就站住了不敢再进一步,周围陷入短时的幽暗,直到有人提灯来照。

    来意儿一笑,道:“这可不是来了,再不来你们这起小淫妇就要把我忘了!”他周遭顿时有人掩嘴窃窃笑。光明复起,看见来意儿身边立了三个女的,在灯光下看得分明,一个是尤氏,另外两个正是携鸾佩凤。

    当下见她们三个蝴蝶穿花似地绕定了来意儿,携鸾佩凤一左一右搀定了来意儿,尤氏插不上手,倒也自觉,提着灯笼,在三人旁边走,应对着来意儿的话,并不十分赶着凑趣。此时隔着光看她脸上只眼角鱼纹细细,并不十分显老,算起来,她还不到四十,又没生过小孩,虽然和携鸾佩凤站一块略衬得老些,可也不见得她的风韵沧桑不是韵致。反正她们三个,这十年混在一起伺候着来意儿,明争暗斗固然少不了——哪有有女人的地方没有斗争的?女人像斗鸡,两只就起斗,就一只对着镜子都能跟自己斗,跟那些看不见的威胁和恐惧斗——然而来意儿控制的好,她们三个斗了这些年,也没见得哪股风持久地占领高空,左右是各领风骚个把月。

    来意儿进了屋子,一阵暖风吹来,他不由得舒口气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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