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厂战败,敌军飞越戈壁撤往阿克苏。阿克苏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和牛羊,又有重兵把守,伯克·胡里决定在阿克苏与刘锦棠决一死战。
阿克苏却四门紧闭,城头竖着无数的刀枪。
刘锦棠督率老湘军各营从库车继续西进的时候,时间已到农历九月中旬,南疆一带气候正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多变季节。
南疆此时的夜晚不仅有霜冻,且开始降雪,行军极是不便。
刘锦棠针对多变的天气,只得采用急行军的办法来应对,以防冻伤将士手足。
经过两日急行军,大军抵达拜城。
经前方探马侦知,海古尔·胡里已于前一天傍晚由此率残部西逃。
刘锦棠计算了一下敌军行进的速度,便决定不给对方以喘息的机会,来个穷追猛赶。
军令一下,全军连夜开拔,向西猛追。
行至夜半,但见老湘军上下,几乎人人身上都挂上了一层白霜,仿佛穿了件毛冲外的羊皮袄,与茫茫大地融为一色。
全军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铜厂。
刘锦棠正要传命埋锅造饭,探马又紧急来报,称海古尔·胡里与前来接应的伯克·胡里一起,正在督率人马,胁迫大量百姓,涉渡前行不远处的木杂喇特河。
疲惫不堪的刘锦棠闻报,马上精神一振,当即传下号令:“军情不容稍缓!立即停止造饭,马步各营齐奔木杂喇特河杀敌!”
令下如山倒,一时间,鼓号齐鸣,杀声震天,老湘全军马步各营一扫疲倦之容,抖擞精神,漫山遍野向木杂喇特河包抄过来。
伯克·胡里、海古尔·胡里二人一见官军赶到,慌忙停止过河,并很快将兵丁分成两部。
海古尔·胡里率一部居左,伯克·胡里率一部居右,拉开架式,迎战官军于河岸。
见敌军分成两股迎战,刘锦棠也急忙布置人马张两翼包抄。
先是双方燃放大炮对轰,然后又用火枪互相扫射,整整对恃了一个时辰,眼见已渡过河的敌军又渡回来参战,不由惹恼余虎恩麾下的第一员猛将——副将衔马队营官夏辛酉。
夏辛酉生得身材魁梧,豹头环眼,两臂有使不完的力气,从军前便是湖南声名远播的万人敌。不用交手,仅看夏辛酉的相貌,便活脱脱一个现世张飞。
好个夏辛酉,跃马登高向敌阵观望,见阵中一杆大旗的下面,正有骑在马上的一名敌军首领,胖胖大大,身着貂衣,指手划脚,好像正在指挥炮队燃放大炮,样子极是嚣张。
夏辛酉提正马头,也不说话,反手对着战马打上一鞭,旋即翻入马腹之下。
那马极通灵性,已知主人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意,便分开四蹄,闪电一般冲入敌阵,转瞬便奔到大旗之下。
夏辛酉觑得真切,猛然翻身而起,一刀先将貂衣首领手里的长枪打落,随即抓住貂衣首领的腰带,两臂奋力一提,登时把貂衣首领生生提将过来,旋即横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夏辛酉见偷袭得手,不由乐得大啸一声,拨马而回。
眼见貂衣首领被生拿活擒,周围敌军既不敢放枪亦不能用刀,怕伤着自己的统领,只能任着夏辛酉飞马出阵。
夏辛酉此举,不仅大丧敌胆,亦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
官军趁势一阵奋力猛扑,终将敌军阵脚冲乱。
伯克·胡里胆怯,先行率部溃逃。
海古尔·胡里一见,岂肯落后他人,稍事抵抗,也率部败将下来。
伯克·胡里、海古尔·胡里两部人马合成一部,直奔阿克苏而去。
刘锦棠不肯就此罢休,掩军奋力在后追杀,直追至察尔齐克台才不得不传命全军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