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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响在耳边:“你不喝,我来喂你。”

    她当真要喂了,噙一口参汤,凑过唇来,口舌相哺。那温软的唇压在他暴裂干结的嘴唇上,是一种心悸的难受,又是那样舒服,仿佛有一种声音从心底里发出,像是呜咽,像是呻吟,更像是无言的呐喊。

    他犹豫着,踟蹰着,要不要张开嘴来,接受了那一滴甘露,这样冷硬,是否太绝情了。女人小小的舌尖伸一点点在唇外,于他结了痂的唇上轻轻舔逗着,太难受了,他就要叫出来,“哦……”

    方启唇处,一口参汤蓦地滑入,鲜美啊!

    不等他回味,第二口汤又送到了,他毫不迟疑地喝下去。喝下去,同时噙住了那送汤的矫舌,那哪里是舌,分明就是蛇。蛇妖娆地舞,妖娆地舞,舞在他的口中,翻腾跳荡,如饥似渴。

    “将军,我热……”衣服忽然绽开,露出酥胸如雪。双臂如藤,抱住他,缠住他,女人整个的身体也化做了蛇,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太不安份了,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捏一捏,揉一揉,微微用力,不至于疼,可是痒,痒从千窍百孔里钻出来,受不了,受不了了!

    那只手,忽然插入胯下,蓦地一抓,盔甲下,一柄尘根不由自主,腾地跃起如旗。

    旗到处,丢盔弃甲。

    所有的坚持、主张、节义、忠烈都顾不得了,宇宙间只剩下这方寸之地供他驰骋,冲杀。

    他猛然翻身坐起,将女人掀至身下,这就是他的战场了,那高耸的双乳便是丘陵山峰,微隆的小腹是平原旷野,接下来草原茂密,水源充足,他竭尽最后的力气、全部的意志拼搏着,发泄着。

    逐鹿中原。他要征服她,占有她,享用她,从而也被她征用。

    风住尘香,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腥气,一种冶艳的味道。女人已经重新妆裹停当,他的盔甲也回到了身上,于是那股气味便成了他们刚刚宣淫过的唯一物证。

    还有,便是女人脸上不谢的桃花,和他自己的面如土色。

    他败了。他败了。他败了。

    不仅仅败在战场上,更败在了床上。

    女人对镜整理珠钗,一边斜睨着他:“你一定在想,不如死了的好。”

    洪承畴一愣,蓦地抬头,那女人是这样直命要害地说出了他之所想。不错,这一刻,他的确在思酌,太丢人了,已经没脸再活下去,只等这女人一出门,他就要血溅壁板,不复偷生。可是,这想法竟被她看穿了,于是这丢人就更甚三分。他不仅仅在她面前赤身裸体,更连自己的思想都袒露给了她。丢人,太丢人了!

    女人收回眼光,专注地向镜中打量着一枝金步摇从发间挂下来的摇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可是,如果你想死,为什么不死在昨天,死在前天,死在被俘的时候呢?你绝食三天了,以此来表明不降之志。既然不食周粟,却又享用了满洲的女人,这可不是比食周粟更厉害?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却又要后悔,来得及么?除非你杀了我这个人,就当刚才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下得了手么?”

    干干脆脆几个问题,如同锋锋利利四柄长剑,刺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求死的念头,忽然就散了,灰飞烟灭。

    原来,他是连死也来不及的,没资格选择了。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他懂得了,他现在懂得什么叫死也艰难了。

    她转过身来,已经梳妆停当了,重新妖艳如桃花。可是他的眼中却再也没有了精气,那里是茫茫大漠,一片荒凉。

    他的眼睛,已经死了,他的斗志,也死了,可是,偏偏他的廉耻还活着,像一堆烂肉里的一根骨刺,除了处处同自己做对,使自己疼痛难当之外,已经完全支撑不起那个腐烂的身体。

    不,他杀不得她,不是因为心软,而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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