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过了一分钟。他没有浪费时间,低头读着带来的那份报告。
她回来了。
“我7点钟到现场和你见面——请原谅,或者应该说上午零七零零点?活见鬼,谁知道你们是怎么个说法?”
“零七零零朱丽叶。”
他又一次听到了长长的吞云吐雾的声音。她问道:“朱丽叶?我对你说过我的名字是萨姆。”
“这指的是当地夏时制时间。如果是表示冬天的东部标准时间,我们就说零七零零罗密欧。”
“罗密欧与朱丽叶?”她怀疑地问道。
“同民间普遍的看法不同,美国陆军还是具备幽默感的。”
“再见,普勒。噢,需要你明白的是,我是萨曼莎·科尔警长。不用称什么女士,我也不是朱丽叶。好吧,罗密欧!”
“明白了,科尔警长。七点钟我们见面。很高兴在这件案子上能与你共事。”
“没错。”她气冲冲地结束了。
他能够形象地想出科尔把手机抛到屋子的另一头,倒回床上的情景。
普勒放下电话,喝着咖啡,重新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着文件。半小时后,他起身取出了武器,一支M11手枪插进了前胸边上的枪套,另外一支放在了腰带后边的枪套里。有了中东的浴血经历,普勒再也不会嫌随身携带的武器太多。他套了一件防风夹克,出去时锁上了房门。
方才躺在灌木丛旁的那个年轻人现在坐了起来,茫然地四处张望着。
普勒走过去俯身看着他,说:“你也许愿意想想今后怎么少喝点儿,或者至少是选个有房顶的地方让自己醉倒。”
年轻人眨着眼睛问他:“你是什么人?”
“约翰·普勒。你是谁?”
小伙子舔舔嘴唇,似乎这么快就已经渴盼着再来上一杯。
普勒问:“你有名字吧?”
年轻人站了起来。
“兰迪·科尔。”他在牛仔裤上蹭着自己的手。
普勒琢磨着他的姓,想到了明显具备可能性的某种联系。不过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兰迪·科尔的模样很帅,看着不到三十岁。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身材瘦长结实。他的衬衫下面也许是型男们渴求的六块腹肌。他有一头褐色的鬈发,长相英俊硬朗,手上没戴结婚戒指。
“你住在这家旅馆吗?”普勒问。
兰迪摇头。
“我是本镇人。你可不是。”
“我明白我不是。”
“你来德雷克干什么?”
“做点生意。”
兰迪哼了一声。
“生意。我看你不像是个煤老板。”
“的确不是。”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
“生意。”普勒重复道,而且他的声调表明他不想再做更多说明,“你有车吗?开车能行吗?”
“我很清醒。”兰迪跨出了灌木丛。
“你肯定吗?”普勒问道,“需不需要送你到什么地方?我可以捎个脚儿。”
“我说了,我很清醒。”
但是他突然踉跄着用手抱住了脑袋。普勒扶住了他。
“我可不敢说你已经清醒了。宿醉是很难受的。”
“我也不敢说这只是宿醉。我的头很疼。”
“你应该去查一查。”
“是啊,我会为自己找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我还会给他付现金。”
普勒说:“我希望你下次给自己找张床躺下来。”
兰迪说:“嘿,有时候睡在草丛里比在床上强。这要看是什么人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对吗?”
“我想是的。”普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