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市接连不断,《民心报》也大都予以报道。也正因为这样,刘易华才在今年一月和《益世导报》的主笔闹翻之后,投到了它的门下。
现在,《益世导报》的特派记者郝文锦也来到了田家铺,刘易华认定:《益世导报》的应声虫们,又要为掩盖大华惨案的真相,歪曲窑工生活现状绞尽脑汁了,所以,他得努力,他得尽快地将真实情况报道出去!决不能让《益世导报》先声夺人。
刘易华离开茶馆,沿着分界街走进了大华公司的大门,径自闯进了公司的公事大楼。在大楼的门厅里,他撞见了刚刚认识不到六小时的公司协理陈向宇,他将他拦住了:
“陈先生,我正要找你!”
陈向宇笑了笑道:
“什么事?”
刘易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份急待发出的电讯稿:
“我想借用一下贵公司的电报机,将这份电讯稿发到省城。”
陈向宇接过电讯稿看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唔,这事恐怕不行!镇守使张贵新旅长传下话了:任何有关矿井灾难的新闻电讯,一律要经镇守使署检查,否则,不得拍发。”
刘易华冷冷一笑:
“岂有此理!张将军这样做是违法悖理的!我《民心报》乃经官方许可的合法报纸,有权报道灾变情况!”
“是的!是的!刘先生言之有理,可现在事情尚无结果,窑民情绪波动,骚乱一触即发,在此情况下,暂缓报道,也是不得而已!张镇守使是本地最高军政长官,对地方局势负有严重责任,故不能不谨慎从事,乞请先生鉴谅!”
刘易华怔了一下,又问:
“所有报纸记者的稿件都要检查么?”
“是的!都要检查!不过,张镇守使是理解诸位苦衷的,他将每晚派人向你们通报事态的发展,你们可通过镇守使署发布的新闻,向外界报道……”
“这是掩盖事实!垄断舆论!”刘易华大声嚷了起来。
“别吵,刘先生!别吵!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和镇守使署的人谈!”
“我要面见张旅长!”
“可以,只要他愿意见你!他在二楼议事厅,如果你能上得去,就去找他吧!恕不奉陪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陈向宇转身走了。
刘易华郁郁不快地将电讯稿重新塞到口袋里,恨恨地想:万恶的资本阶级就是这样勾结军阀、勾结腐败的政府,与劳动界的穷苦民众为敌的!他们压榨劳动民众,盘剥劳动民众,竟不许民众们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个罪恶的国度简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劳动民众除了在这桶里挣扎外,别无出路!即便死了,世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死的!在世人的眼里、在那些老爷太太们的眼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不行!他刘易华有责任,有义务把这里已经发生的一切披露出去!他刘易华就是要竭毕生之精力来为劳苦民众疾呼,打破资本阶级对舆论的垄断!
他决定面见镇守使张贵新,对其非法的新闻管制提出抗议!
他正了正脖子上的缎子绣花领带,将领带向衬衣的领口上紧了紧,一扫脸上的忧郁和不快,抬腿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在二楼的楼梯口,几个持枪兵士将他拦住了:
“站住!镇守使张旅长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二楼!退回去!退回去!”
刘易华却不退。他想说明自己的记者身份,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这位镇守使眼下提防的就是记者,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于事无补。
他灵机一动,很威严地道:
“我是农商部矿政司的,上午刚到此地,就住楼下,你们不认识了?”
“噢!噢!得罪!得罪!请!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