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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长到十七岁,按照惯例,算得上是成人,然而遇到事情,却仍旧是一副毫无主见的模样。问了那一句之后,发现刚才还义愤填膺地指斥着这桩丑事的长辈们,不知为什么,全都变得一声不响,他就迟迟疑疑地把脑袋转向身旁的钱曾。

    论辈分,钱曾比钱孙爱要低上一辈,但为人精明强干,敢作敢为。钱谦益临上京前,担心家中男丁太弱,一旦有事无法支持,因此特意把他从家乡请出来帮忙照应。不过此刻,连他也没有理会钱孙爱的目光,只顾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母亲,您瞧这事……”钱孙爱只好向陈夫人求援了。

    “嗯,不要急,听大家说。”

    老太太这话表面是安抚儿子,但显然也有催促众人的意思,不料,大家仍旧不作声。这么又等了一会,终于,钱孙爱再度忍不住,眨巴着眼睛,试探地问:“那么,不如、不如等父亲回来,向他禀告了再说?”

    他这样建议,一方面固然是感到事关重大,担心贸然处置,会受到父亲的责怪;另一方面,还因为就在昨天,钱谦益从北京托人捎回来一封信,里面除了谈到一些近况,像已经被新朝授予礼部侍郎之职,以及身体尚好之外,还透露出无法适应北方的气候饮食,更兼挂念家人,有辞官不做、告老还乡的打算。因此,说等父亲回来,似乎也并非不切实际之想。

    谁知,他的建议一说出口,立即就遭到长辈们七嘴八舌的反对。

    “这如何使得!老爷远在北京,就算即时起程,也须一两个月。岂能任由那奸夫淫妇继续放荡胡为,败坏我家名声!”

    “何况,牧老只不过流露南归之意而已,能否成行,尚不得而知呢!”

    “这桩子臭事,外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再不当机立断,我钱家脸面何存!”

    “即使老爷回来,这事也是一样的处置。莫非老爷还能放得过这对奸夫淫妇不成?”

    被长辈们这么一起哄,钱孙爱只好再度闭上嘴巴。然而,奇怪的是,他一旦不作声,屋子里也随之静下来。那些长辈像是已经尽到责任似的,纷纷管自喝茶的喝茶,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不再开口。就连对这事最着紧起劲的朱姨太,也只是偷眼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面对这种情形,坐在末位上的钱曾似乎看穿了什么,多骨的瘦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冷笑。但他也不去帮助迷惑不解的钱孙爱,只是片刻之后,突然站起身,管自向外走去。

    “哎,阿曾,你上哪儿去?”陈夫人连忙追问。

    钱曾转过身来:“孙儿杂务缠身。既然列位老辈尚需仔细参详,孙儿便去先行处置便了!”

    “可是,你进来至今,尚未发一言,到底有何主意,也不妨说给我们听听嘛!”陈在竹狡狯地微笑说,目光再度朝月容一闪。

    “舅老爷说得是,”月容立即卖乖地接上来,“平日就数你主意多,谁都知道的!”

    钱曾瞥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既然列位老辈都不敢出主意,我阿曾就更加不敢有主意了!”

    “哎,我们不是不敢出主意,”钱养先急急地分辩说,“我们是在想!”

    “这种事儿,我们都没遇到过呢!刚才我想呀想呀,把头都想疼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妥当!”这么表示了难办之后,月容随即回过头,娇声问:“舅老爷,你也是挺有主意的,或者想出来了也未可知?”

    “哪里,哪里!”陈在竹乐呵呵地,“这件事还真不那么好弄,得仔细想想才成!”

    “嘿嘿嘿嘿……”钱曾忽然把头一仰,笑了起来。那是他特有的笑声,尖锐而刺耳,使听的人全都感到头皮发麻,不由得皱起眉毛。

    幸而,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像通常那样,钱曾突然又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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