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庄。天池的房子里。
装修已经初步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粉刷墙壁。漆料是天池亲自选定的,上好的美国进口白色乳胶漆。
此刻,她便是来做装修的最后检验的。
上午,虽然琛儿在拍照中途突然离去,好在毕竟不是主角,并未影响整个拍摄计划。摄影师一再保证,一定会拿出本世纪最高水平的婚纱摄影作品来。
卢越大喜,特意留下请摄影师吃饭,说好下午就不来新房了,要天池替她监督工人。天池到星海会展中心取了样稿,便顺路回了付家庄。像所有即将做新娘的女孩子一样,在婚前看自己的新房总有一种陌生感和新奇感,怎么看也看不够。她将屋子里所有的灯打开,想象将来同卢越一起,生活在灯光下的样子。
所谓家的感觉,就是拧亮一盏灯,等她所爱的人回来。
这样多的灯,都是卢越亲手安装的,它们会给她带来幸福,制造一个温暖的家吧?
式微,式微,胡不归?她轻轻吟诵,俨然已是新嫁娘。
忽然门上轻轻一响,似有人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敲门。
天池诧异地打开,看到水淋淋的琛儿和钟楚博。天池大奇:“琛儿,你这是……”
未及多问,钟楚博已经掩身而进,顺手拖入琛儿,带上房门。琛儿看着天池,浑身滴水,狼狈不堪,可是眼中有异光闪亮:“纪姐姐,我要陪他逃亡,帮助我们!”
“逃亡?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人,警察在追我。”钟楚博冷冷答。
“杀了谁?”天池本能地问,但是脑中电光一闪,已经明白过来,“是许弄琴!许弄琴不是自杀,是谋杀!”
“不错,她是我杀死的!我一直都想杀死她!”钟楚博坦然承认。
天池震惊,接着无数往事悉上心头,许许多多一直想不明白的谜团在这刹那间变得透明简单,清晰如刻:“你一直要杀她!包括一年前的那场车祸,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钟楚博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孩的冷静与睿智超乎想象。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一切,速战速决:“不错,那次也是我刻意安排。是我弄坏了那中巴司机的手刹,是我制造了那起车祸!”
那次,同这次一样,本来也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安排——
等待了那么久,那天晚上,他终于得到机会,发现上坡停着的一辆中巴车车窗没有关好,而下坡并无一辆泊车。那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立刻抓住这一天赐良机,伸手到中巴车内破坏了手刹,然后在车前轮下垫一石子,石子的一端用绳子缚牢,绳头藏在草丛中。次日清晨,故意起一大早,找个借口要许弄琴一起出门,却在上车前说要买烟,吩咐她代他到后车箱取一样东西。远远地,就在许弄琴俯身弯向平治行李箱的一刹,他一边敲响小卖铺老板的店门,一边扯动暗藏在草丛中的绳子,石子滚开,中巴失去控制,无人自动,滑行下坡。于是,小卖铺老板打开门时,就亲眼看到一幕惨剧的发生,可是钟楚博本人却明明白白地远离现场,毫不相干。
天衣无缝的一个谋杀计划。简直是天才精品。
可惜吴舟恰好晨跑经过那里,救下了许弄琴……真是可惜!
天池恍然,愤怒地指出:“你差点害死了吴舟哥哥!”
“是他自己多事。”钟楚博淡淡说,“他破坏了我的计划。”
天池转身冲向电话。钟楚博挡在她面前:“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天池反问。
“送我们走。”
“这不可能!”
钟楚博取出枪来,抵在她前额。
“不要!”琛儿叫:“纪姐姐,就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