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非常隆重的仪仗走在街道上,藏兵和喇嘛打着马旗、回避牌,浩浩荡荡。仪仗队伍的最前端有一个高大的喇嘛,甩鞭子杀威:“格哟!格哟!”远远近近看热闹的人挤成一团,街上、墙头上、屋顶上都是人。仪仗队所到之处,围观的人马上回避,有的脸贴着墙,有的弯腰吐舌,满脸敬畏之色。仪仗队敲锣打鼓,奔雍丹府大门而来。雍丹府的院子里已经设好了香案,院外锣鼓喧天之声渐行渐近。
格勒、占堆穿着华服,卓嘎身上装饰着各种贵重的饰物从主楼里出来。他们刚刚站定,仪仗队的前导人员就进了院子,接着是一溜的官差,鱼贯而入。他们手中捧着官服、官帽、黄印包……最后出现的是僧官和热振管家、噶伦、孜本等官员。
格勒上前行礼,大声地说:“堪布大人,土登格勒率雍丹府全体主仆给您磕头。”说着,雍丹府主仆跪倒一片,磕头。
礼毕。僧官接过三炷点燃的藏香,高举头顶。司仪高声说道:“拜文殊菩萨在人间之化身南京大皇帝。”
僧官朝东方鞠躬。
司仪又高声说道:“拜世间怙主殊胜金刚持拉萨喇嘛。”
僧官朝布达拉宫方向鞠躬。
最后,僧官拿出一卷黄绫书,正式宣读:“奉文殊室利大皇帝圣旨,掌办拉萨事务主持黄教的热振呼图克图之令,通告阳光普照之有情界,卫藏之所有文武僧俗官员一体知晓:因雍丹历代祖辈对政教两法之事业,忠心具善,恪尽职守,效力卓著,理应予以褒赏。特晋升雍丹?土登格勒为正三品噶伦之职,并赐薪俸地一百五十藏克。晋升雍丹?土登占堆副三品札萨头衔,可以世代承袭。特颁发铁券文书为凭……雍丹兄弟俩接佛旨吧。”
格勒、占堆叩头,异口同声地说:“谢热振摄政王恩典。”
送走了官差,格勒、占堆和卓嘎回到客厅,卓嘎高兴地说:“我也闹个噶伦夫人当当!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事儿,说来,今个儿就来了。”
“这都是二弟有远见啊,我站在山包上能看到十里八里,就知足了。二弟呢,是站在山尖上,抬眼就是千里万里,我对你真是心服口服!”占堆赞赏地说。
“看大哥把我夸的,站山尖上那得多大风,不冷啊?”格勒谦虚地说。
“拉萨城里不冷?布达拉宫脚下不冷?就说江村和仁钦的这场争斗,我们要是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啊。现在怎么着,江村瞎了,仁钦疯了,而你效忠热振摄政王,我们雍丹家族才有今天的荣耀。”
“不是我审时度势,你忘了,我卜了卦,是神菩萨的旨意。还有大哥和夫人支持我,要不,我有那么大胆量。”
“噶伦老爷,你就别谦虚了。我想,我们雍丹府要大宴三天,把平时瞧得起我们的,还有那些瞧不起我们的,统统请来……”卓嘎开心地说。
“夫人,大宴三天就免了吧,外面的局势还不稳,你先别折腾。夫人、大哥,你们坐。”格勒说着,郑重其事地让占堆和卓嘎坐在卡垫上,自己则站到他们对面,然后严肃地说:“我有一件心事要跟你们商量。”
占堆和卓嘎看着格勒一脸严肃,不解地相互对视了一下。
“这件事儿我想了很久,借着今天你们高兴,我一吐为快。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夫人和大哥谅解。”
占堆和卓嘎更晕了,占堆开口:“二弟,你说。”
“按照拉萨不成文的老例,像我们这样的贵族世家,一子守家保业,一子削发为僧,一子为官为宦。这样,家业才能永不败落。可惜,雍丹家只有我们哥俩,没有人去当喇嘛。我的意思是,大哥,你和卓嘎守着家业,顶札萨的头衔,可以世世代代荣耀下去。”
“你去做官,越大越好,我和占堆把这份家业给你管治得牢牢的,不让你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