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府的仆人们正在屋顶上换经幡,新的经幡插上,迎风招展,鲜艳夺目。德吉看着经幡,有些愣神。虽然扎西才走了三天,一股难以抑制的孤独,从德吉的骨头缝里渗出来,又潮水般地涌入心头。恍惚之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思念扎西,还是思念其美杰布,或者她把两个人合而为一了。这种难以割舍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她去了扎西住的佛堂,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房间,仿佛感觉到扎西的存在。德吉轻轻把门关上,走到扎西的卡垫前,坐下,抚摸着卡垫,若有所思。
她又来到桌子前,上面有扎西的书和用具,她伸手拿起来翻看,神情中透着怜惜。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沓藏文译稿上。德吉坐下来,细细品读,竟然有了兴趣,她找出英文版的《乌托邦》,把书打开,与译稿对照,竟动笔直接译了下去。
女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说:“少奶奶,不好了……”
德吉一愣,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姐……小姐……”
德吉闻听小姐二字,她什么也不顾了,转身就朝外面跑去,径直冲进了兰泽的房间。兰泽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强巴和奶妈陪在边上,急得团团转。
德吉急切地问:“小姐怎么样啦?”
奶妈都快急哭了,她说:“我们陪小姐在院子里玩,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发烧……”
德吉坐到兰泽的床前,伸手摸她的头,很烫手,她轻声地唤着:“兰泽,兰泽……,我是阿妈啦,兰泽……”兰泽烧得迷迷糊糊,动了动脑袋,没吭声。
德吉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办?她吃了什么东西?”
“中午吃了两块点心。”奶妈说。
“你领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少奶奶,小姐一直在院子里玩,最远也没离开过院门口,我和奶妈一直护着她,没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强巴答道。
“少奶奶,还是去寺里献供,请喇嘛给小姐祈福吧。”奶妈提议说。
德吉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说道:“我亲自去。你到账房领些银圆,我们马上出发。”
德吉带着仆人去了寺里,烧了香,拜了佛,献了供,磕了头,喇嘛也为兰泽念了经。可是一天下来,兰泽还是高烧不退,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万般无奈,德吉想起了汤姆医生,于是派人把他请了过来。
汤姆医生拿着听诊器给兰泽听诊。德吉抓着兰泽的手,焦急地守候在她身边。汤姆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对德吉说:“肺子里有啰音。”
“啰音是什么意思?”德吉问。
“就是肺部有疾病的征兆。这样一直高烧不退,会把孩子的肺烧坏的,我要先给她打一支退烧的药。”
德吉点头。兰泽微微地睁开眼睛,强打精神,望着德吉。德吉安慰她说:“兰泽,医生给你打针,不怕,打了针,你的病就好了。”
汤姆顺利地给兰泽打了针,然后说:“小姐是受了惊吓,这种病会反复,你要注意观察,有情况再叫我。”汤姆医生收拾好医药箱起身离开了。
兰泽朝四下扫一眼,突然叫道:“强巴,强巴。”
德吉这才注意到强巴不见了,她问奶妈:“强巴呢?”
奶妈见德吉脸色不好,不敢出声,弯下腰去。
德吉很生气,厉声地说:“快去找!”
奶妈刚要往外走,强巴急匆匆地进来,手背在身后。
“你去哪儿啦?”德吉生气地问。强巴立在一边,见德吉虎着脸,不敢出声。
“小姐生病了,这种时候你怎么能不在身边……到处闲逛。”
兰泽看到他,叫道:“强巴。”
强巴从身后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