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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宿无话,第二天起来,大家都在等候从燕京方面来的进一步的消息。说实话,赵良嗣昨夜虽然一时高兴,轻飘飘地吟起诗来,其实倒也有点不放心的。“晓来驿骑报平安”,正是反映他唯恐有什么不平安的消息递来的矛盾心情,马扩自然更不必说。

    以后是保持沉寂的五、六天,金人还是照常地接待他们,只是在他们的感觉中,招待的热情一天比一天减低,这可能反映出从前线来的消息不太佳妙。

    果然,阿骨打自己把沉寂打破了。一天,他派兀室邀请使节们到他的行帐去。刚坐定,他劈头就问:

    “听说杨可世败了,刘延庆已烧了大营逃走,使人们可已知道消息?”

    “使人留此,大军胜败,不得而知。”在这沉寂的几天中,马扩在思想中本来就作好两种准备,现在事情从坏的一面来了,他还能保持镇静的态度回答,“兵家进退常事,纵使打听得实,也恐是一时旋进旋退,非是真败。”

    “俺派了四、五起探马前去打探,有两个昨夜刚渡了芦沟回来,都是如此说,还看见刘延庆大营已烧成白地,怎能不实?”然后他露出轻鄙的口气问道,“你家赵皇帝怎生派刘延庆这等人在前线督战?如今败了,你家有甚发遣?”

    “刘延庆也是沙场老将,转战有年,如若中了耶律大石诡计,一时败了,朝廷自有发遣。”赵良嗣回答道。

    “将折兵死,兵折将死。”马扩补充道,“军有常法。刘延庆果是败了,便做官大,也要行军法。”

    “此话才是!”阿骨打点头嗟叹道,“俺听说你家童宣抚庇徇刘延庆,这番兵败了,如仍做成一路,厮瞒赵皇帝,今后怎生用兵?”然后他暴露了自己的本意,说道,“二位权且在这里稍待几天,随俺进兵居庸关,看看俺手下的将兵,临阵之际,敢有一个逃脱吗?”

    阿骨打蓄意要夺取燕京的阴谋,果然自我暴露了,赵良嗣看到马扩要发言,连忙抢在他前面说:

    “使人们来此,也曾奉有朝廷御笔,如若本朝兵力一时未及调拨,莫若与皇帝商量了,借些人马相助我家取得燕京,那时再议犒赏酬谢之事。”

    “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阿骨打一听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岂有我家兵将取得之地,将来奉送与你家之理?赵龙图你说得太稀松平常了。”

    “国主难道忘了海上原约?”马扩尖锐地打断他的话,又一次提醒他道,“当初国主与家父约定,燕、云之地都归我家所有,国主决不染指。丹书誓盟,昭昭在人耳目,今日岂得违约?”

    “当初原约是:你家自家人马取得燕、云。才归你家所有。如今你家兵马败退了,无力进取。俺明告二位,再派将兵去取,有甚负约之处?”

    “燕云既属我家之地,国主怎能擅自出兵强取?”马扩一步不放松地力争道,“即如春间大太子兵取云州,也不曾知会我方,岂不是国主先已违了约定,皇天不佑。”

    马扩寸土不让地与阿骨打争辩,赵良嗣在一旁听了,唯恐阿骨打发作,翻面无情,坏了请兵大事,急得满头大汗。幸亏后来阿骨打的话也说得缓和了:

    “契丹国土十分,我已取得其九,只留了燕京一分土地。我着人马三面逼它,令你家自取,不想又败退下去,叫俺也没得用情之处了。”阿骨打又点点头说,“请兵之议,事关大局。待俺与手下人商议了,再与二位回话。”

    这次剑拔弩张的会议,只好到此为止。

    如果说,发生了某些有利的情况使他们受到意外的优待,那么这种因素消失后,他们只能受到相反的,甚至更恶劣的待遇,这是当然的逻辑。在这以后,赵良嗣、马扩被丢在一边,过了十分难堪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与他们乍到奉圣州时,受到热烈招待的盛况形成明显的对比。阿骨打本人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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