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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强人意的只有王禀在无定河侧翼的这支军队与劲敌耶律大石相持了数天。宋军欲退故进,欲前故却,虚虚实实,弄得耶律大石一时也摸不清头脑。最后刘锜、王禀听说芦沟河大军溃败了,这才整师徐徐而退。这就是耶律大石没有能分享芦沟战役胜利果实的原因。

    耶律大石的部队还曾被击败一次。

    他们五千多骑追到滹沱河边时遭到宋朝一员裨将韩世忠和他的伴当苏格等五人的逆击,折了便宜而归。

    这员裨将早在西北战场上就以勇悍出名。他的骁勇的名声和他的卑微的军职对照起来,简直是一种讽刺,可是这是出于他的自愿,不能怨天尤人。

    军队里奖励立功的官兵们有两种物质刺激的办法,可以自由选择。一是升官,二是领赏。前者迂回曲折,拖泥带水,往往立了一功要候补六个月到一年之久才转得一官,后者现买现卖,首功上去,奖银立颁,银货两迄,泼辣爽利,比较合韩世忠的脾胃。

    在部队里,韩世忠是一群逾规越矩、不中绳墨的椎埋恶少的领袖。无论在哪个团体里,有那么一群人聚在一起总难免要闯点小祸,何况他们又有这样一个“泼韩五”做他们的头儿。譬如,有一天他们从城外夜饮归来,城门已闭,泼韩五一时怒起,凭一对赤手空拳,就把城关的铁锁拧断了,不怕明天要受到开革的处分。还有,偷一扇门板劈成柴片,把居民养的狗子哄出来宰了,深夜煮狗肉吃,又去偷条破被絮把瓦罐蒙住,不让香味透出去,免得惊动长官。这样不伤脾胃的事故,已是习以为常了。

    其实他们最大的恶德,也只是口腹之罪,身边不带几个大钱,又没法抵抗蜜汁似的老白酒和花糕似的白切羊肉的诱惑——特别当他们与这两件已经暌离三日,嘴里淡出鸟来的日子里,这是很可能构成犯罪的动机的。可是他们采取了一种合法化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与酒家主人成立一项信用借款——赊帐。偿付的办法是喝醉了酒,带着兄弟们或者单枪匹马地撞进敌占区去闯些小祸,顺手捞两个俘虏回来,以奖金抵充债务。由于他的信用不错,酒家主人也愿意让他赊帐。

    说来奇怪,他还的债越多,债台反而筑得更高,到敌占区去闯的祸也越来越大了。迫使他去闯祸的原因不是为了立功显名,而是为了偿还永远还不清的债务。这笔糊涂帐,凡是和酒店主人打过交道的,都很有体会。

    一天,他喝得醉了,把上半身衣服脱剥得干干净净,单骑闯入敌城,敌人来不及关上城门,他已马到人到,一刀斩下守将的首级,掷到陴外。以后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脱身逃回来的,伙伴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涂着满身的血迹污泥,烂醉如泥地倒身在营房门口睡着了。这段冒险史也许值得痛饮一个月的酒资,可惜他自己在醉中完全忘掉,别人又不能替他证明。这段功劳只好被抹去了。

    还有一天,他在一场突然袭击中居然俘获了西夏国主的女婿,十军监军兀移郎君。驸马爷是条硬汉子,被俘后不愿报出姓名来辱没自己,一路上被押解回来时,口中直嚷“兀擦”①。可是要证明这样一个高级俘虏的身分并非难事。这一行货整整值得一纸统制官的告身。统制官非同小可,在十万大军中混到这个位分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二、三十个人。这次他又选择了羊羔美酒,他宁可把这个统制官分拆开来,零敲碎打地与兄弟们一起享用,也不愿冠带齐楚。走马上任,呵背哈腰地去伺候上司的颜色。

    到了三十四岁的年纪,他仍然是个偏裨,既没有升官,也没有发财。债台犹如夏天的青草,一块刚刚芟除,新的一块又繁密地茁长起来。可是他终于厌倦了过去的生活,希望有所转变了。

    在滹沱河边,他发现有一支敌军的骑兵部队涌上来,后面征尘滚滚,估计不下五千骑之多。他检阅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他、韩世忠,他、苏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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