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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是自由的,可以随心所欲地渡河去杀敌,可以抽出箭矢来射击,他们仍然也会发生许多意外的伤亡事故,在一场战争中,在广阔的战场上,既然双方都以杀伤敌方人马为目的,要幸免这种意外事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可是人们早已习惯这个,并不认为它是意外,这种伤亡应该由敌方和自己本人来负责。现在宣抚司下了这道命令,士兵们的心理就完全不同,他们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这个瘟宣抚。他们认为死亡的袍泽们都是这道命令的牺牲品,本来不应当这样含冤枉死的。他们还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也会成为这道命令的牺牲品。英勇地战死是光荣的,不明不白地被敌人和自己的长官合谋害死,死了也不瞑目。

    一种悲愤的情绪和激昂的同仇敌忾心在战士们心中继长增高,他们渴望撤消这道禁令,渴望改变现在的听人宰割的被动局面,渴望过河杀敌。他们比任何时候都富有勇气和力量。渴望揪住一个敌人死斗,把他搠死、斫死、卡死、打死,他自己也心甘情愿地和敌人一起死在疆场上而不悔。

    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了。有一天,辽军竟然聚集到几百个人,组成大部队,偷偷渡过界河,把宋军的一个窝铺包围起来。面临着生死决斗,这道曾经束缚过士兵手脚的命令,被可笑地撇在一边了,谁也没有想到它。他们英勇地抵抗,英勇地还击,英勇地战死。在临死前还忠实地执行了一项传统的禁令,把一床强弩拆得粉碎,以免敌人掳去仿造。这个小分队虽然没有留下一条活着的生命,却也让辽军丢下同样多的尸体,匆忙地渡河退回去。

    散布在第二线的官兵们闻讯赶来支援,他们也没有受这道命令的约束,准备痛快地厮杀一场。可是他们来迟一步,辽军撤退,战斗已经结束。他们一下子看见这么多的袍泽们英勇地战死在敌人无耻的袭击中,止不住热泪滚流。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闷气突然像只气球似地爆炸了,一切束缚都打破了,大家围成一团,大声地、杂乱地、怒气冲冲地议论着。

    “他死得多么英勇!”一个战士对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战死者敬了一个军礼,一脚踢开被死者紧紧抱住的敌军的尸体,“端的是个好兄弟!”

    “过河去,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这句高喊迅速发展成为响亮的口号,许多人呼应着喊道:

    “过河去,过河去!”

    “过河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看看到底是谁家强、谁家弱!”

    “拼着俺这条老命,过河去杀他十个八个,死了也留芳百世!”

    “去,去,大家都去!不去的是属熊的。”

    已经形成一股热潮,已经有了很多的发难者,这个时候需要一个领头的人,一个组织者和指挥者。他们暂时还没能产生这样一个领袖。

    “自家懑到这里来干什么?”有人讽刺地问。

    “一天吃三斤馍,还有撒尿、拉屎。”

    “屎不会拉在家里,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拉?”

    “还有发射那鸟旗榜。”

    “还有做番子的活箭靶。”

    “宣抚使这道命令把你钉死在箭靶上了,再也躲闪不迭。”

    “哪个吃屎喝尿的宣抚下得这道命令?”

    “就是那个挖去睾丸、断了子孙根的宣抚下了这道命令。”

    “宣抚使的胆子也早跟他的睾丸一起阉了,可知是匹骟驴。”

    “怪道他没见敌人的影子,先就躲起来。”

    “怪道他……”

    前锋统将杨可世率领几名偏裨和一队亲兵赶到现场来。他老远就听得一片嚷嚷声,不自觉地按一按佩刀,策马直往人丛中冲去,厉声喝问道:

    “哪个在这里鸟乱?”

    众人都含着怒气沉默了,只有一个身材欣长、面目严冷的军官,越过众人,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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