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感很严重。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了。每天我睡到中午,然后打着喷嚏去厨房烧水做饭,擤一个下午的鼻涕,然后再咳嗽至深夜。我真怀疑我会在睡梦里把自己咳死。
亚历克斯和我的症状差不多。不过我总感觉这个浑蛋在把感冒传染给我之后就好多了,至少表面看起来绝对没有我这么严重。但他还是装腔作势地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病假,每天我看到他在厨房里和罗伊笑逐颜开地打电动,外卖pizza盒堆了一桌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罗伊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亚历克斯,虽然他们都来自雅典,也是学校里最要好的朋友。
罗伊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
也许真是流感导致了所谓的失忆症,最近我总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比如说,我记得那个周末派对上发生的一切,也记得罗伊吻了——我如果那真能算做一个吻的话。但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刚刚认识而已。我想不起来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发展得如此迅速。我是说,很显然,我们已经开始约会了。戴比和亚历克斯都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是我的男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之间一定发生过点什么。比如说,一起上学、一起听课、独处一些时间、互赠一些小礼物,等等。我们一定聊过很多次天,我们一定一起去过很多家餐馆,还有电影院。但这些在我头脑里都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事实全部摆在眼前,只是我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情况只有和罗伊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缓解。当我见到他的时候,当我碰触他的皮肤,当我感受到他的气息,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两个月以来,我们每天都一起听欧洛克教授的课,我们共进晚餐,我们去看过好多好多场电影。甚至他还送过我花。大多数时候是玫瑰,但是也有一些别的花。
我想起来了,我公寓窗台上的那盆罂粟花就是他送给我的。他似乎特别钟情于罂粟——这并非表明他是个瘾君子,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它们很美而已。
用戴比的话来说,罗伊绝对是个超级完美男友。他不但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各方面也都很优秀。就比方说吧,他明明和我一样不上课,但他的成绩却几乎全是A。此外,他还是某个爵士乐队的吉他手。至于他那张可以让全校女生窒息的脸,还有修长性感的身材,我就更不用提了。
“他根本就是你能够想象的一切!”戴比说,“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在犹豫什么?我也想知道。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接受一切。
“你只要伸开手臂就好了嘛。”戴比心不在焉地说。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叹了口气,想从橱柜里找出一只干净的茶杯泡茶。但是再一次,我发现所有的马克杯都被用了。
“怎么又没人洗碗?”我厌恶地瞟了一眼满溢的洗碗池,里面的脏盘子脏碗再次堆成了摩天大厦。
“洗洁精用完了啊。”戴比没好气地说,“上次就是我买的,这次该轮到亚历克斯了。”
或者我。我在心里默默补完了她的话,转过头,继续着我的搜索。我踩上一把椅子,打开橱柜最上面的柜门。我记得自己上次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厨房里最后一只干净的杯子。
橱柜里有一些脏兮兮的锡箔纸和一双破烂的橡胶手套,此外还有两瓶过期的滴露消毒水。
橱柜里并没有马克杯。
“喂,你在寻宝吗?那里可没有洗洁精,都是之前学生剩下的东西。”
“我记得这里有一只马克杯,白色的。”我不相信地继续在橱柜深处翻找,但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这里除了刚才那些东西之外,只有灰尘。我又咳嗽了起来。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