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多,但半个世纪的离乱,各散东西,大家对往事都有点模糊,远亲甚多,近戚则寥寥可数,而且多半年事已高,对五六十年前陈家与廖家的往事就无啥记忆了。
和我较为熟悉的是九姨和十姨,她们是母亲的亲妹妹。
九姨现定居美国康州,她嫁给广东钱家,丈夫是名律师,叫钱乃文,现已去世。十姨嫁一香港商人,抗战时离异,现居加拿大。七姨是一个神秘人物,很少和家人往来,据说现在住在上海,我已40年没和她见面了。六姨是去年才去世的,她嫁给许崇清,许曾任教育厅长,后来又任广州中山大学校长,很有学问;他们的几个孩子都在科技和学术界颇有成就,到美国留学后就返回中国服务。我的表弟许锡挥现任中国中山大学校刊编辑,正着手写中国对日8年抗战史。希望台湾学者和他合作。我母亲是老二,和三姨感情最好,可惜她们两个都是红颜薄命。三姨患肺病去世,死时只有29岁。我的母亲则死于癌症,享年45岁。三姨嫁给外交家沈觐鼎,沈家是福建望族,但三姨丈和我的父亲当年大概都靠外祖父资助,因为我们两家都和外祖父母住得很近,而且我的父亲和三姨丈也常常要到岳丈大人那儿去求救,这是我印象中比较深刻的一件事,后来求证于我的六姨、九姨、十姨,她们也说当年大家的确都靠外祖父提携。
母亲名香词,适陈。祖父陈庆云,原籍福建,后来移籍广东。祖父曾任招商局局长,在香港算是大商贾。父亲是长子,踢名应荣。陈家也是一个非常守旧的大家庭,当年与外祖父私交甚殷,两人的妻子都有喜时,便相约若一儿一女则结为亲家,若都是男的或同是女的,则认为义子或结为金兰。后来陈家是男,廖家得女,为此我父母的婚姻是道道地地的指腹为婚。
母亲去世时只有45岁,因此我们母女的恩情,可以说是很短暂的。但在这短暂的15年中,有四五年我和母亲的感情非常接近。尤其是她去世前的一年,她在病中,缠绵病榻,都是大姐和我陪伴着她。父亲其时已被调到旧金山当领事,据说因在战时向外交部请假未获准,因此一直没有回来看母亲的病,内中情节到底如何不得而知。父亲如今年事已高,往事如烟,我也不愿多追问了。
外祖母一共生了四男六女,长子不成器,可说是个败家子,为外祖父带来很多苦恼;长女就是母亲;老三是次女,即沈觐鼎大使(曾任驻日本、古巴、巴西等地大使)原配,年29岁即染肺结核,死于北平协和医院;老四是男儿,未成年即夭折;老五廖承鎏也做过外交官,与北平名媛贺小姐成婚。五舅母出身名门望族,仪态大方,我对她印象很不错,后来五舅在联合国做事,另与韩国女人相好,于是这段姻缘也告结束;老六、老七是女儿。许家儿女即我的表姊妹、表兄弟,都在大陆;老八是男的,现在美国;老九、老十都是女的,九姨嫁钱家,即广东名律师钱树芬之子钱乃文,九姨丈己去世,九姨住美国纽约,十姨现住加拿大,子女都非常上进。陈家、廖家都是大族,与我同辈的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我数也数不清楚,更不要说是提名道姓了。
母亲和她的三妹被送到英国留学,母亲因为喜欢音乐和绘画,因此又到了意大利和奥地利。在英国母亲和一位贵族发生了感情,这在当时是绝对不允许的事。当时外祖父任中华民国驻古巴公使(那时两国还没有大使),便差人到欧洲把廖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接回古巴任所,并择定吉日举行婚礼,就这样完成了母亲的终身大事。母亲本来不肯,后来外祖父与她约法三章,让她婚后再到欧美读书,父亲也是在婚后到英国牛津大学取得法学博士,后又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完成哲学博士学位。之后,父母亲到了华盛顿,大概父亲还想拿一个博士学位,而我的大姐陈静宜就在华盛顿出生。这是陈家和廖家的第一个孙子,虽然不是男孩,但两家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