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只因为被欺负,不是也可以点火报复?
今天,丈夫心情极佳,正哼着小曲看晚报,如果一不注意,说不定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但,就连丈夫,也不可能一整天乐陶陶。一天之中总有那么几次,会碰上晚娘面孔的咖啡店女服务生,不得不与客户公司里的讨厌经理鞠躬哈腰,或是在爆满的电车里被踩到脚,一瞬间也好、短短几分钟也罢,想必都生过气。那正是日常生活。
我们忍受着,因为那是日常生活,所以忍受。然后就这样长大成人。如果动不动就为芝麻绿豆的琐事生气,跟看不顺眼的对象过不去,不只无法适应社会,也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然而,如果没必要忍受呢?
如果可以当场报复呢?
而且,谁也不会发现那是自己的报复行动。
例如,在电车上踩到别人的高跟鞋女人,明知自己踩到人,却理直气壮连句对不起也没有,真令人火大。那女人现在要下车了,瞧她扭腰摆臀,走路姿势做作得要命。集中意识,盯着女人那头夸张的卷发。盯着,盯着。
女人的头发起火了。
啊,真痛快。
凡是顶撞异能者、惹异能者不高兴的人,立刻会遭到报应。
“喂,水龙头没关喔。”
被丈夫一喊,知佳子这才赫然回神。她连水龙头都没关,就这么杵着陷入沉思。
“我去洗个澡再睡觉。”
丈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行不行啊?都醉了。”
“这点小意思算不了什么啦。”
“浴缸的水已经凉了,我得再加热。”
“没关系,我自己来。你先去睡吧,看你好像累坏了。”
目送着丈夫喜孜孜地摇摇晃晃朝浴室走去,知佳子又开始突发奇想。如果拥有那种点火的超能力,应该可以烧洗澡水吧?待在厨房,不用按钮也不必开瓦斯,只要释放念力,就能将浴缸里的水加热到摄氏四十度,岂不是方便又节约能源?
知佳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本来还打算认真思考,结果却冒出这么荒谬的念头。看来,我还是无法理解牧原先生的心情,也不可能全然接受他的主张吧。
她熄掉厨房的灯,回到寝室,钻进被窝才发现,丈夫说的没错,自己比想像中还累。
浴室里弥漫着热气。
距离充分施展那萎丽能力的时机已经过了好几天,青木淳子感到体内又开始囤积能量。
体力,已经一点一点地恢复了,身上的枪伤虽然阵阵刺痛,幸好伤口没有发炎化脓。可能是失血导致些微贫血吧,早上起床时,总觉得天花板好像转了半圈。但,那应该也会逐渐好转吧。
而淳子体内的“力量”,在确定她的体能复原曲线之后,简直像是拥有自我意志与判断力的生物,仿佛在说“这样就可以安心了”,又开始吟吟有声地强调自己的存在。
淳子感觉“力量”正渴望释放,她觉得“力量”渴望被使用。那场大规模的杀戮与破坏,对淳子来说真是睽违已久、毫不手软的一次“解放”,但“力量”似乎很享受那次解放,甚至食髓知味,现在又开始催促淳子。
已经不能再用那所废弃工厂安抚这股急欲发飙的“力量”。田山町,现在已经成为日本全国媒体工作者最多的城镇,所以,在运河或公园里任意释放“力量”非常危险,万一被谁看到或拍到就糟了。
无奈之下,淳子只好不断地让水沸腾。她在浴缸放满了冷水,把“力量”注入其中。不到三十分钟,这间小公寓的浴室就变得像三温暖一样。
(啊,又闷又热。)
淳子抹去脸上的汗水,走出浴室,身上的浴袍湿透了。打开窗子透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