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色列最大的收获之一是走访“基布兹”。关于基布兹我曾有耳闻,所以去之前我就认为,它会是我们拍摄内容中最特别的,也是上点儿年纪的中国人感觉最亲切的部分。
基布兹是希伯来语“团体”的意思,用最简单的语言来描述的话,基布兹就是以色列的人民公社。以色列政府规定:基布兹是一个供人定居的组织,它是在所有物全体所有制基础上,将成员组织起来的集体社会,没有私人财产。它的宗旨是在生产、消费和教育等一切领域实行自己动手、平等与合作。简单地讲,基布兹就是一个公有社会,共同劳动,按需分配,实现内部民主和平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现在在以色列,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基布兹,每个城市也都有块区域归基布兹,大的基布兹甚至相当于一个小城市。它们已经逐渐演变成工农业结合的社区,里头有工厂、牧场等“人民公社”需要的部分。
我们去的那个基布兹,是个高度发达的人民公社,那里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大学教授或者是清洁工,待遇都是一样的—房子按人头来分,都是在大食堂吃饭,也不需要货币,人们需要什么,比如游泳、健身、看电影、消费,等等,只要提出都能被满足。他们的小孩儿一生下来就有福利,医疗、保险等,从生到死,基布兹全都包。唯一的一点儿区别体现在人口上,人多的房子会大点儿,人少的房子也就相应地小点儿,孩子多的家庭,分到的东西相对多些,反之就少些。
不仅如此,基布兹里还有很多车,比如说成员要去见一个距离基布兹很远的朋友,那么只需要在电脑上登记,就可以随便开走其中一辆,加油、维修什么的,根本不用操心。包括小孩儿,到了一定的年龄也都给配上自行车。到了吃饭的钟点,自行车往路边一放就行,根本不用锁,因为绝不会有人偷。
这样的“人民公社”,物质也是极为丰富的,一般来说,基布兹里一个庄园的产值,有时候甚至能够抵上中国中西部好几个城市的产值总和。所以,基布兹里的人,日子过得好得很。
在基布兹,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要开一次全体大会,除了公布上周“公社”的产量、销售以及结余等情况外,还要讨论前一周积累下来的要处理的事,比如,某人的孩子去特拉维夫上大学—基布兹里没有大学—需要一笔费用,全体大会就要表决,通过了才能上;而某人要出国旅游需要费用,同样需要全体大会表决决定。
我们一行五人在“公社”拍摄期间,刚开始有人专门陪同、接待,但走着走着,到了饭点竟然没人提吃饭的事儿,我们又累又饿,还是在公社外解决了吃饭问题。后来才知道,这是事出匆忙,陪同人员并没有提前申请预算导致的。
在基布兹里,谁都没有权力单独决定公共开支,公社成员来了朋友,只能用自己的配给请客招待,如果要从公社走账,则必须提前一个星期向全体大会申请。比如我们来了,就得提前问:“有拨儿中国人要来吃饭,请不请?”
基布兹内部的一切事务,都以全体大会的形式讨论决定,包括选举领导。
我走访的那个基布兹的负责人,就是全体大会表决出来的。他是个农民,平时也需要干活儿,不能脱产。我们在地里找到他的时候,他穿着绿色汗衫、土黄色短裤及一双旧兮兮的凉鞋,头发乱糟糟的。就是这个怎么看都是标准以色列农民形象的人,却管理了几万人,规模简直和我们的一个大型国企不相上下。在基布兹里,大家推选管理者,不看别的,只要能保证公开公平就行,对道德水平要求反而比较高。比如,房子已分完了,但“公社”又加盟进来几个人,这些人要有住处,问题怎么解决?找到了房子,但房子不可能一模一样,可能有大小或朝向的区别,又要如何体现公正?
在基布兹里,能担任最高长官的机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