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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说着,吼着,叫着。他的声音传到各家各户。马特恩——这个受人尊敬的儿童广播节目主持人。孩子们梦到他和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提到所有的恐惧,当孩子们将来成为干瘪的老翁闲聊时,这种声音还会发出隆隆的声响。这些“老翁”闲聊道:“在我年轻时,有一个童话叔叔,他的声音抓住了我的心,逼着我,使我若有所失,促使我乃至今日有时仍记得当时那些马特恩式声音——不过很多马特恩式声音都是如此。”可是现在,别人的声音在他们身上已留下深刻烙印的那些成年人,却把马特恩的声音当做教育手段。要是小孩不听话,母亲就会威胁道:“要不要我又打开收音机,让那个坏叔叔讲话?”

    通过中波和短波,人们就可以把一个替罪羊招进室内。他的嗓音很受欢迎。就连别的广播电台也希望让马特恩在自己的录音室里讲话,又吼、又叫。尽管同事们用手掩着嘴低声议论,认为他虽然讲得正确,但却不能说受过训练,可是他们仍然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不能说没有某种吸引力:“这种影响,这个野蛮的怪物,这种猛兽般的幼稚,在人们对完美感到厌倦的今天,这种幼稚在各处都是非常非常合算的。”

    马特恩买了一本记事日历,因为每天每日,时而在这儿,时而在那儿,在某一时刻要录下他的声音来。他多数时间在西德广播电台说着,吼着,叫着。他经常在黑森广播电台,从来不在巴伐利亚广播电台,偶尔也在北德广播电台。他很喜欢在不来梅广播电台讲低地德语,最近也在斯图加特的南德广播电台,如果他的时间允许的话,还在西南广播电台。他怕去西柏林。因此,柏林美占区广播电台和自由柏林广播电台不得不放弃自办节目——马特恩的声音也许会使这些节目颇具特色——可是他们却在交流节目中接受科隆西德广播电台的马特恩儿童广播节目。科隆,正是他那有很高报酬的嗓音的用武之地。

    他把住所布置了一下。他住新房,两个房间,单元内有垃圾管道、小厨房、壁橱、家用酒橱和双人卧榻,因为周末时,不能转让的英格太太要独自一人或者带着瓦莉到这儿来。萨瓦茨基,男用物品专卖商,让英格向他问好。这条狗碍手碍脚的。人们毕竟希望有一天能独处索居,过着私生活。这条野狗犹如一个再也端不住水的老祖母一样,成了累赘。此外,依旧匆匆忙忙的,它在接受训练。舒适愉快的情景该怎样才能同照片上那只动物一起重新出现呢?烂眼睛,局部发胖,咽喉的皮肤是松弛的。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说:“不该养它。”相反,马特恩、英格太太和瓦莉小孩都一致认为:“它应该靠施舍过活。我们的普鲁托反正活不长了。只要我们有吃的,也就有它的。”马特恩站在刮脸用的圆镜子前回忆道:“它始终是一个患难朋友。在我境遇不好时,在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时,在我追逐一个有很多名字但又无法抓住的幽灵时,它都站在我这一边。这个龙形怪物,这个魔鬼,这个海中怪兽,这个一钱不值的东西,这个迷路的家伙!”

    可是有时候,尽管他穿着细方格纹的背心,马特恩还是在吃饭时对大蛋饺唉声叹气。他那猎人的眼睛这时便会放过英格太太,扫视四壁,寻找裱糊纸上的铭文。可是,这种房屋的图案都清清楚楚,就连镶上框子的绘画复制品,尽管具有多种含义的现代风格,也没透露出任何秘密。要不就敲打暖气片,马特恩在倾听,普鲁托在活动身子。敲击的信号停止了,叹息声再一次引起巨大的轰动。还在初春时节,在第一批苍蝇刚开始飞舞时,他找到一份兼职工作,这份工作使他有几个小时忘记了唉声叹气。就连胆大的小裁缝也是先拿起苍蝇拍,然后才捉独角兽。没有一个人会在某个时候听说,他叫什么名字,他从玻璃上捕捉什么,他让哪些名字在手指之间发出喀嚓喀嚓的断裂声,他那些改头换面的敌人叫什么名字,他毫不客气地扯掉这些敌人一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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