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也是这么想。”康哲夫喝了一口冰水,续道:“但假如凶手是在死者背后出剑呢?”
“什么?”达奎瞪着眼。“不可能吧?”
“按我的推测,这是事实。”
“不……”达奎扭动手腕,把剑尖反向指着自己,轻缓地比划着。“不可能,除非剑刃比这个短一半……”
“剑身的长度误差不会超过三公分。”
达奎摇头叹息。“那可真是前所未见的招术……连中国剑法也没有吧?”
“据我所知没有。”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把它暂时放在我这里吧。”达奎说,“给我一些时间。我有信心找出答案。”
“我也对你有信心。”
两个在不同世界里以剑维生的男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但是……”达奎收起了笑容。“我替你做这件工作是有条件的。”
康哲夫闭目。“彼德洛,算了吧……”
“不!”达奎双足站成丁字形,左手卷曲收到耳旁,右掌握剑向前,以西洋剑击的迎战体势朝向康哲夫。
“在我还原出那一式反削的剑招后,你要跟我比试一次——用你的中国剑术。”
康哲夫沉默坐在椅子上。
“十四年了……我们相识十四年了吧?”达奎把剑垂下,转身远眺窗外。“纽约。为了一个名字——顾枫老师,我远渡到大西洋对岸那个奇异的都市。在顾老师的剑术馆里,我们初次见面……”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康哲夫仍闭起眼说。
达奎点点头。“可是到现在,我还常常在睡梦中看见顾老师的剑光。十四年前的影像,对我的心灵是个绝大震撼……多少年来,我一直梦想与他比试。可惜我知道,即使在今天,我跟他仍有距离。这是永远无法拉近的距离。”
“你的剑技还在进步中啊。”
达奎叹息。“可是当我的实力达到能跟顾老师相捋的时候,他恐怕已不在人世……”
他挥剑指向康哲夫。
“只有你!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完成我的心愿!代替顾老师拔剑吧。”
康哲夫睁开眼,站了起来。
“我已没有资格跟你比试。”康哲夫垂头瞧着自己双手。“我已失去作为一个剑士的荣耀。这双手只会把剑弄脏。”
“剑根本没有脏洁之别。”达奎俊美的脸上透出傲气。“只有胜利之剑与失败之剑的分别。”
“这只是你们西方人的看法。”康哲夫把挂在椅背上的棉麻外套拿起来,转身步去。
“无论如何……”康哲夫临行前说:“我仍然希望你能帮助我找出那柄剑的主人。”
男人步向马德里马哈斯机场候机大堂的公用电话座。大约五尺六寸的身躯非常瘦削,却披上一件只有伦敦街头才常见的长雨衣,与南欧的热情气息极不相衬。
男人提起话筒,投下硬币。
“我已经到了马德里。”男人的英语夹带着奇怪的腔调。
“很好。”电话另一端是一把苍老的男声,“你的工具已放在指定地点,去拿吧。”
“什么时候需要用?”男人空着的右拳捏得发响。
“五天后再决定用不用得着。二十日,马德里时间晚上十一时,再打这个电话。”老人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威严。
“我看还是快动手吧。”男人的语气中透出悍烈之气。“反正已经不是第一个。”
“不到必要时,尽量避免惊动那人背后的‘力量’。还没有到宣战的时候。”
“他知道了多少?”
“不多也不少。关键是,他还不晓得我们的存在。只要他还未知道这一点,你便没有需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