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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空置很久,而且即将拆迁,所以不用花场地费了。”他回答。
洋楼唯一可进出的门是个石窟状厚厚的拱形门洞,门洞顶凸出的是二楼阳台。此时看来,石窟门和阳台投下的阴影使门洞里格外阴暗,仿佛蕴藏着某种惊悚和未知。
我与他拾阶而上,一阵阴湿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楼梯是木质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怪响。二楼的空间还算敞亮,但早被那些摄影器材占得满满当当,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躲过脚下弯曲盘旋的电线,一步步跟着康冰进入了一间最宽大的客室。
客室打扫得还算干净,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简易的折叠椅子,里面坐满了人,烟雾缭绕的,似乎正在探讨拍摄事宜。我被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康冰拉过我,向屋里人介绍说:“这位就是马若水,马老师,是本集故事的作者兼顾问,大家有什么专业问题赶紧请教。”
众人纷纷与我打招呼,我抱拳拱手说:“初来乍到,多多指教。”接着,便回答了众人提出的几个剧本里的疑问。不多时,我们这一群人又被招呼到了楼下,据说文化部门的领导前来出席开机典礼,不知是谁也发给了我一件那种灰色坎肩,我穿上了,混在人群中走下楼去。
楼门口的空地上陡然变得热闹非常,我随着人群涌入观众队伍之中,举头朝刚刚铺就的红地毯看过去,只见其上站着四五个大腹便便领导模样的人,多数我都不认得。就在此刻,身后一阵躁乱,两名工作人员分开人群,从中走出一位精瘦干练的老者。
只见那老者身着浅紫色绸子布仿古唐装,步伐稳健,行走生风。他发如白雪,面皮白净,脸上的皱纹相对于年纪来说显得异乎寻常的少,只有两个眼角的鱼尾纹颇深。唯独显得突兀的是,他脸上那两条眉毛却是黝黑黝黑,形如泥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使他看上去没有一丝暮景残光之态。
虽不敢称鹤立鸡群、气度非凡,但鄙人站在人群之中也颇显文雅,那老者一眼就瞅见了我,四目相对之后,我赶紧上前俯身施礼道:“哎呀!这不是师老吗,多日不见您还是如此康健。”
“托福,托福。”师行剪停下脚步,“若水啊,最近生意可好做?”这一言语,引得众人重新打量起我来,似乎认识师行剪这样的人物,是我莫大的荣幸。
不过,师行剪的确是个人物。
所谓乱世藏金,盛世收藏。当收藏成为一种怀旧的时尚,成为一种财富的标志,越来越多的人跃跃欲试着投身于这样一个全民淘宝的热潮之中。在这座沿海城市中,师行剪就是收藏界里一个被神化了的人物,而且还是这一角色中的佼佼者。
与师行剪的熟识,并非我趋炎附势,看人眉睫,而是与他曾共同经历过一些旧事,既然是旧事,不再赘述。
“还好,勉强度日。”我微微颔首但笑容虚假。
事后我才知晓,原来撰写剧本的任务就“得益于”师行剪。本来台里邀请他亲自执笔,他也慷慨地答应了,但一拖再拖,直到最近才对台里说自己琐事缠身,无暇撰写。台里的领导被他诓骗,虽气得咬牙切齿,但师行剪地位显赫,他们也着实没有办法,于是台里好话说尽,请求他另外物色个人选。师行剪不知是抽了什么风,还是跟我有仇,居然点了我的大名,还说我这人虽没什么名气,但深藏不露,是收藏界的后起之秀。就这样,台里的领导如同接到圣旨一般,让我担此重任,还好我没有辜负师老鬼的“知遇之恩”,一天一夜写出个故事,也没有辱没了我“后起之秀”的名声。
燃放了一挂鞭炮,众人傻傻地鼓了一阵掌,开机仪式就草草结束了,领导坐上小车各忙各的去了。临走时,师行剪拍了拍我的肩膀,见左右无人,悄悄地对我说:“若水啊,这回可是老夫提携你,嘿嘿,你可欠我一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