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署,迎接寒川的是眩目的阳光。
寒川在警署门前伫立了片刻。不久,他抬起了腿。
很快,他便离开了那里。他不知道往哪里去。被释放之前,好长时间没让他睡觉,身体十分疲劳,精神也处于朦胧之中。
他漫无目标地走着。
阳光灼着他的皮肤。在拘留所里渗进皮肤的阴气沾湿了衬衫,被阳光灼热随即变成热气消失了。
寒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释放。野方也没有说明原因,只说了一声:走吧!他象是被赶出了警署。
——也许是个圈套。
他想。或许是打算把他从地狱中放出来;当他在阳光下感到快乐无比之时,再把他抓回去,以摧垮支撑他的意志。他的脚步略有些发飘。
一辆小车停在寒川的身旁。
“寒川君。”
听了这一声,寒川以为警察要再次逮捕他。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驾驶席上坐着一个人,膀大腰圆。
“坐上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出,这人是鹿儿岛县警的清村警视正,随即也明白了被释放的原因。
他坐到助手席上。
“怎么样?”
“多亏关照。”
清村递过一支香烟。
寒川接过烟,点着了。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时,手脚的尖端传过一阵痉挛,他把自己埋在坐席里,闭上了眼睛。
“杀害市田的那个家伙,手比你的大,这一点野方是知道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拘留了你,是打算以杀害检事正的嫌疑犯来审查你的。”
在麻醉的惬意中,清村的声音显得很遥远。
“你和市田争吵时,大概被某个流浪者看到了。他想从市田身上抢钱,被发觉了,于是就掐死了他。就这么回事。”
“噢。”
“市田同你说了些什么?”
“说让我帮助他……”
麻醉感一点一点地消退下去。他回想着市田的话,都告诉了清村。
“是这样……”
汽车驰出市区,清村沉默了一会。
“他暗中向警察告了你。他只说了一点事实,想通过警察的审查,使你和盘托出一切。他也想拉拢你。这篇报道对记者来说,是能左右一生的大事。”
“噢,是这样。”
尽管他知道市田告了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野方对这件事的了解还不如市田详细。
“象你这样顽固地行使沉默权的,在犯罪史上尚属首例。”
清村笑了。
“给您添麻烦了。”
“促成释放你的不是我,而是警察厅长官说服了县警本部部长。”
“……”
“检事总长说通了北陆地检新就任的检事正。”
“……”
“关东地检特搜部。吉宗检事来到了金泽,检察厅对五名检事正的不检点行为十分恼火。吉宗检事为此当我的面落了泪。今后检察官还有什么光彩。谁都有一个自尊心。这种自尊心是不能玷污的。一旦抛弃了自尊心,就不是一个人了。特别是作为一个男子汉,更是如此,我非常感谢你放回了家中由起子。”
“……”
白色的阳光在挡风玻璃上闪动。
汽车向着大海驶去。
清村一守默不作声地驾驶着汽车。
寒川正幸也沉默着。
金泽市通往日本海的马路笔直地伸向前去。从这条路可以到达犀川河口。
不一会儿,汽车来到了犀川河口。
清村一守把汽车停在宽阔的三角洲上、沙滩的尽处,日本海闪耀着白色的粼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