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在通町岗哨的助五郎,即内藤安之介,尽管不像上次那般摇晃柱子恣意引起騒动,但平常他总是双眼充血,醒着的时候瞪视四周,连睡着的时候也低吼声连连,以至于胆小的书记总是心惊胆颤的。
好在当月轮值的是熟人亥兵卫,六藏暂且不需太过担心,但其实该怎么处置助五郎,六藏着实想不出妥善的对策。
若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将杀害阿千与长次的罪套在他头上再交给御番所,也行不通。御番所的调査可没有那么含糊。不说别的,再怎么糊涂的与力,只消往助五郎看上一眼,立刻就能明白他的样子不寻常,铁定会犹豫是不真的向此人问罪。确实,若被问到助五郎是否真为凶手时,眼下六藏也无法坦然称是,同时罗列出种种证据。
“当成是被狐仙附身的话呢?”同样束手无策,表情略显不耐烦的亥兵卫开口了。“我听说汤岛那边有个巫女风评不错,找她试试如何?”
六藏苦笑。“请她做个法,就能顺利赶跑狐仙吗?”
“行不通吗?”
“很不巧,强占着这助五郎不放的家伙可没那么好对付,不是一、两块油豆腐就诱得出来的。”
如今的助五郎几乎不吃不喝,六藏可是想尽办法哄他进食,可惜他对饭团、汤碗看都不一眼。
“再这样下去,助五郎的身子会熬不住。”六藏朝骨瘦如柴、双腿摊在地上的助五郎看了一眼,内心暗想,“或者,助五郎一死,栖息在他身上的内藤安之介的鬼魂也会跟着往生?不,没这么好的事,铁定又会附在另一个人身上……”
呸呸呸,乌鸦嘴。这事连想都不该想。
正当六藏感到进退两难时,阿初与右京之介回来了,两人直嚷着说谜已经解开,并解释了这一连串的因果。尽管六藏一时之间难以尽信,但听来倒是合情合理。无论如何,自从小妹展现这奇异的能力以来,六藏便接二连三遇上这类怪事,事到如今,也没有大发脾气的道理。
“让那位大野屋老板娘与助五郎见上一面,阿初,你看怎么样?”
没想到阿初竟坚决摇头。“这么做,会危及老板娘的性命。”
要是到时助五郎甩脱了绑缚,朝理惠扑过去就糟了。
“因为内藤大人的鬼魂一直都在寻找理惠夫人,而且目的是为了重演百年前的悲剧。此时此刻,让他们见面绝对要不得。”
“是吗……我还盘算着也许能借由老板娘的劝说,好好安抚助五郎体内的内藤安之介。”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大野屋的理惠本人对于自身发生的异状根本一无所知。事到如今,六藏也只能点头同意。
“总之,当前最重要的是盯紧助五郎,我想,也只能这么做了。还有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助五郎逃走。”
如此一来,内藤安之介的死灵对理惠也好,对中村座的赤穗浪士也好,便无可奈何了。
“看只能这样了。”六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然而数日之后,处置助五郎这件事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难题。
“辰三?”
“是,头子,真对不住。”
将近傍晚七刻半(下午五时)时分,先前曾赶来姐妹屋通知长次命案的松吉来了。他的头子——深川的辰三,表明要六藏对一事给个交代。此事无他,正是处置助五郎一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六藏是在文吉遇难时,硬是掰了个理由将助五郎带回通町,对此他自认欠辰三一份人情。但彼此是老交情了,如今辰三竟会差人来开门见山地抱怨,老实说六藏很是意外。
松吉在热得冒汗的同时也冒着冷汗,只见他频频以手臂抹掉脸上的汗,一脸惶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