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被制住,但光是在殿中拔刀即是死罪,内匠头当日切腹,浅野家从此绝后。相对地,吉良却未受到任何罪责,这样的处分违反了鎌仓幕府以来“喧哗两成败③”的大原则,因而种下日后的祸根。
为了使主君死得瞑目、为了成就忠义,以大石内藏助为首的四十七名前赤穗藩士于翌年,即元禄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深夜至十五日,闯入位于本所松坂町的吉良府并取下上野介的首级。据传当时的江户平民无不为之喝采,特将此壮烈的“复仇”称为元禄义举。
但若仅止于此,十年之后这件事多半已为世人淡忘。令此事成为史上一大逸事、广为天下人所知并流传后世的,则是拜“假名手本忠臣藏”之赐。宽延元年(一七四八年)八月,此剧首次以净琉璃演出,同年十二月改编为歌舞伎上演,就此迅速成为备受欢迎的名剧。为避免官府为难,编剧特将时代提早到四百年前,改为南北朝,主要的人名也加以更改。即便如此,连无知小儿也知道这出戏是以浅野内匠头、吉良上野介与赤穗浪士的史实改编的,而将殿中持刀伤人与翌年袭击吉良府两件大事合称为“忠臣藏”,也是由这出戏开始的。
当然,阿初与阿好都是透过这出剧才得知降临在赤穗藩的这场悲剧,两人所知的内容其实是戏里的故事。正因如此,御前大人提到浅野内匠头实际切腹之地即田村家的别馆,不但至今仍在,还能前去拜访,而且该处在百年后的今日仍以石为记,两人一时之间仍无法意会。
“田村大人府上为何要在内匠头的切腹之地做上印记呢?”
仿佛刻意要盖过阿初这句低语一般,远处响起报时的钟声。五刻(晚间八点)到了。
“我们这就动身吧。”奉行站起身来。“听说庭院里的石头大多是在府里的人熟睡后的深夜才响动,并非特意选在内匠头切腹的时刻,或是众浪士取下吉良首级的时刻。这或许正是传闻之所以为传闻吧。”
同样站起身来的右京之介却如此说道:“恕在下斗胆,但若是传闻,不正应该说石头在那些特定时刻响动才是?”
一听这话,奉行笑了。“原来如此,有道理。”
奉行大人到底是透过何种管道才得以造访田村府,这些细节他只字未提,反而提醒阿初与右京之介:
“我是这样安排的,阿初,你是我的亲戚晚辈,虽身为女子,却深深佩服赤穗义士的复仇之举,对这奇石的传闻大为倾心,央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来,我才带你同行。”
阿初点道说道:“是。”
“右京之介,要偏劳你了。我和阿初进屋之后,请你务必待在随从房等候。田村府的随从房名声不错,是个中规中矩的地方。再怎么样,还不至于会素行不良的流动随从巢穴,沦为赌场。要打入众人想必不难。”
一身随从打扮,唯有眼镜显得极为古板的右京之介以略带不安的神情点了点头:“是。”
“然后,请你向房里的随从打听打听,看看有哪些人曾听说这奇石传闻而特地前来观赏。”
“这么说,听说奇石传闻而来的,不止我们吗?”
“没错。人是种好奇心强的生物,我们也是其中之一。田村府这方面,只要不是什么有所忌讳的人物,就算是寻了门路悄悄而来,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初内心不禁为此感到诧异。但正如御前大人所说,武家的人也是人,或许会对这类异闻好奇,想亲眼见识真假,更何况忠臣藏的故事与忠心赤胆的武士之魂有关。
阿初随后拎着优雅的窄袖和服衣摆坐进轿子,她感觉到心跳剧烈,胸口都要发痛了。
前往爱宕下的路上,坐在摇晃的轿子中,阿初想起一幕又一幕假名手本忠臣藏的场面。
这出戏阿初仅看过一次,时间正是在去年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