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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京的使者持了皇帝特许的金狷令牌,乘船顺着早已被官军封锁的青水一路西下,毫无阻拦地在第四天到达了风雨飘摇的重镇忻州。只是这次使者没有从正规途径进宣抚使衙门传达越京的密旨,而是直接进了庆阳侯兆晋的临时官邸。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那个人在军中一向谨慎,想要找到错处不是那么容易。”官邸的暖阁内,兆晋怀中抱着暖炉,垂着眼想了一会,忽然抬起眼看着对面忐忑的使者,“不过我可以找出一个人,或许他能够帮得了皇上的忙。”

    “那就有劳侯爷了。”使者松了一口气,堆起满脸的笑容,“皇上就是知道没有侯爷办不成的事情,才会如此信任侯爷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暖阁的门吱嘎一声响,密实厚重的棉帘子被掀开一条缝,走进一个人来。此人穿着一身单薄的夹袄,层层摞着补丁,头发都似乎被冷风冻成了一层冰壳。他腿脚有些蹒跚地走上两步,跪下道:“犯人徐涧城,见过两位大人。”

    兆晋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避开徐涧城浑身散发的浸人寒气,不动声色地道:“抬起头来说话。”

    “是。”徐涧城应了,缓缓抬起头。使者见面前这个流放的罪囚虽然形容枯槁,衣衫敝旧,头发衣服却都收拾得干净整齐,意外地透出平常流犯所没有的斯文气质,不由叹道:“果然是个人物,只不知为何会身陷囹圄?”

    他这一问看似平常,却仿佛给徐涧城幽暗无望的生活中点起了一盏灯光,虽然渺茫却让几近绝望的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徐涧城重重地磕下头去,颤声道:“在下有天大的冤枉,还请两位大人为我作主!”

    “我知道你的冤枉,否则今天也不会传你来。”兆晋淡然地应对着徐涧城的惊喜,毫不意外。实际上,作为盛宁帝的心腹,他早已知道李况为皇命所迫,杀子嫁祸的事情,只是若非皇帝今日有了其他目的,他才懒得去管一个中州流浪汉的闲事。

    “只要能洗清我的冤屈,大人有何吩咐,在下都会竭尽全力。”徐涧城是聪明人,察言观色便猜出了兆晋的打算,抢先表达了心愿。

    “皇上有件事差遣下来,你去办最是合适。”兆晋盯着徐涧城跃跃欲试的脸,心里满意,微笑道:“你若是办得合了皇上的心意,莫说脱了你的罪,要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容易的事儿了。”

    “是阿悦么,进来吧。”昏暗的油灯下,瘦削的中年人坐在木桌前,奋笔抄写着厚厚堆叠的文书——仿佛若干年也没有改变过姿势,就那么定格成一副弃置以久的皮影,逐渐蒙满岁月的灰尘,最终也会化为尘土。

    “很晚了,先生歇歇吧。”辛悦一边说,一边将新买来的毡毯搭在徐涧城的膝盖上,细心裹好。白日里先生不知何事被庆阳侯召进府去耽搁了半天,回来后只得加紧赶抄例行的文书,连晚饭也顾不得吃,让辛悦一阵心疼。

    “难为你想得周到。”徐涧城轻轻叹息一声,“天气一阵凉似一阵,我这旧伤又开始烦我了……你先去休息,这些文书明天管营催着要呢。”

    辛悦没有作声,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的侧影。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让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就是在这重复的平淡中,辛悦能够体会到一种无法摆脱的眷恋,让她能够在贫贱屈辱的日子中,支撑着走下去。

    “今天孟都头又纠缠你了?”徐涧城忽然关切地问。

    “还好,我摆脱了。”辛悦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欲引起他的担忧。

    “他似乎并不甘休呢。”徐涧城忽然叹了一口气,“我担心你防不胜防,万一出了什么事……”

    “就算出了什么事,”辛悦看着他,淡然的语气中似乎含着别样的坚持,“只要先生不嫌弃我就行了。”

    “阿悦……”徐涧城停下了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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