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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觉得“听其自然”才是防止衰老的秘诀。

    俄理维问我工作的是什么。我不禁和他谈起我的书,他似乎那样地感兴趣,我竟把刚写成的一部分也念给他听。我怕他发表意见,知道少年时代的心理每趋极端,最难容忍别人有和他不同的观点。但他偶然小心地从旁所说的话在我都认为非常合理,且使我获益不浅。

    其实我的一思一动无不由他而决定。

    他对原定由他主编的那份杂志仍不放心,尤其是巴萨房嘱他写的那篇短篇小说,如今他已不能承认。我对他说巴萨房既已另拟计划,创刊号的稿件必有更动,他可以把他的原稿索回。

    接待法官普罗费当第先生,他的来访,实在出我意外。他擦着额上的汗,呼吸非常紧张,我觉得与其说由于爬到我的第七层楼使他喘不过气,毋宁说是他自感局促的缘故。手中握着他的帽子,我请他坐时他才坐下。这人仪表端正,身材适中,且极有风度。

    “我想阁下是法院院长莫里尼哀的姻弟,”他对我说,“我来拜访阁下是为他孩子乔治的事情。我这举动可能在您认为是冒失的,但凭我对我同事的景仰与关切,我希望不难得到您的谅解。”

    他略作停顿。我知道每天给我来打扫的女仆这时正在邻室,便站起来把室内的一扇门帘放下。普罗费当第报以会意的微笑。

    “站在法官的立场,”他接着说,“我必须处理一桩对我非常棘手的案件。令甥上次已被牵涉到某一案件——自然这只是您我间能说的话——而且是一桩相当不很名誉的案件,但以他那么年轻,我总希望他能善意改悔,束身自爱。而我不能不承认那一次在我已煞费苦心,一面必须不使事件扩大,同时又须不违背公理。如今再犯……但我还须声明,这次与上次性质完全不同……我不敢说乔治还能那么容易幸免。虽然以我和令姻兄的友谊,我几乎怀疑是否有让他幸免的必要。总之,我试着办,但我手下的属员,您知道,他们很出力,而我不能阻拦他们。或是,您认为需要的话,现在我还有办法,但一到明天就再无能挽救。所以我想到您应该和令甥一谈,使他知道他所冒的危险……”

    普罗费当第的来访——我想无须隐瞒——最初使我万分不安,但当我认清他此来既非怀有敌意,又非自居于制裁者的地位,我反觉饶有兴趣。当他再说下去时,我的兴致也越发增加。

    “市上伪币的流通已有相当时候。我接到报告。我还无从发现它们的来源。但我知道年轻的乔治——我愿意相信他是无心的——是使用与传布这些假钱中的一个。与这可耻的交易有关的一共有好几个,年龄都和令甥相仿。我并不怀疑,别人利用他们的无知,而这些无知的孩子们便落入在几个年长的作恶者的手中,上了他们的圈套。我们早可以把这些附和的孩子们加以逮捕,而且也很容易使他们招认这些假钱的来源。但我知道,一件案子如果超过某一种程度,我们就再无法控制……也就是说一经审讯,再无后退的余地,到那时候即使是我们所不想知道的,也势非让我们知道不可。以眼前的案子来说,我总想不借这些孩子们的口供,即能拘获其中真正的罪犯。因此我下令不必惊动他们。但这道命令不过是暂时的。我深愿令甥不至于强迫我另出主意。他应知道别人都睁眼瞧着。您即使恐吓他一下也未始不可,他已走入邪道……”

    我保证说我尽力给他警告,但普罗费当第似乎不曾听到。他的目光茫然似有所失,他反复说了两次:“正是人所谓走入邪道。”接着便不再作声。

    我不知道他的沉默保持多久。不待他构思,我似乎已看出他的心事,而他自己尚未出口,我已先听到他所要说的话:

    “先生,我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

    而他最初所说的一切已早消失,我们间只剩下裴奈尔一人的问题。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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