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宪兵队的军官过来把这种娱乐打断了。他吩咐把囚犯带到火车站后边一间空的棚屋里去,这样士兵可以随便揍他们,捉弄他们,谁也看不到。
参谋车里谈论着这些举动,一般说来,大家都很不赞成。
旗手克劳斯认为要是他们当了奸细,就应该当场把他们绞死,事前不要虐待他们。可是杜布中尉对整个举动却表示完完全全地赞成,他马上就认为囚犯跟塞拉耶弗的暴举必然有关系。听他说来,真好像休门涅的匈牙利宪兵在替被刺死的斐迪南大公爵和他的妻子报仇哪。
为了加重他这话的力量,他说他订了一份月刊,这份月刊甚至在战争爆发以前,在它的七月号上就说:萨拉热窝的空前暴举会在人们心上留下一个多年也不会好的创伤,和其他类似的话。
卢卡施中尉也咕哝了几句,说休门涅的宪兵可能也订了登载那篇感人的文章的那份杂志。然后他就走出车厢去找帅克。忽然他对一切都感到厌烦,只想喝个醉,忘掉他的烦恼。
“我说,帅克,”他说,“你不知道哪里可以弄到一瓶白兰地酒吧?我有点儿不大好过。”
“报告长官,那是因为时令变了。我想咱们到了前线您更会觉得不好过的。您离开大本营越远,您就越会觉得不对劲儿。可是长官您要是高兴的话,我可以替您搞点儿白兰地来,只是我怕车会开走,把我丢下。”
卢卡施中尉叫他放心,说火车还要两个钟头才开,车站后头有人偷偷地论瓶卖白兰地。
撒格那尔上尉曾派马吐士支去那里买过,他花十五克郎买来一瓶蛮好的法国白兰地。于是十五克郎拿出来了,帅克就得去,并且还不要让人知道是替卢卡施中尉买的,或者是中尉派他去的,因为严格说起来,这是不许可的。
“长官您放心,”帅克说,“不会出岔子,因为我很喜欢干不许可的事。这种事儿我卷进过好几档子啦,自己连晓得也不晓得。提起来,我们在布拉格兵营里的时候,有一回叫我们别……”
“向后转!快步走!”卢卡施中尉把他打断了。
于是帅克就往车站后边走去,一路上自己重复着这趟远征主要注意的事项。白兰地酒必须是上好的,因此他得先尝它一尝,而既然这是不许可的,他干起来得当心。
他刚要从月台侧面拐弯的时候,又碰到杜布中尉。
帅克过了月台继续往前走,杜布中尉灵机一动,就也跟了来。走过车站,靠马路摆着一排篮子,都底朝天放着,上面是几只柳条编的托盘,里面放着各种点心,看来就像预备给学童们去远足的时候吃的那样毫不违法。是一些碎糖棍儿、脆卷饼、一大堆水果糖,这儿那儿还放着一片片黑面包和一截香肠,看来显然是马肉做的。可是篮子里放的却是各色酒类,有小瓶白兰地、甜酒、烧酒和其他含酒精的饮料。
沿着马路有一道沟,沟那边就是一座棚子,各种违禁饮料的交易都在里边进行。
士兵先在柳条托盘前面讲好价钱,然后一个头上两边有鬈发的犹太人就从那看来毫不违法的托盘下边拿出一瓶白兰地,藏在长袍子下面,带到木棚子里面;然后那个士兵就小心翼翼地塞到裤子或者军便服里。
帅克往这个地方走来,而杜布中尉也就用他钉梢的本领注视着帅克的行动。
帅克走到头一只篮子跟前就试试运气。他先挑了点儿糖果,付了钱,放到衣袋里了。这时候,那个头上两边有鬈发的先生就用德国话跟他咬耳朵说:“老总,我还有点儿荷兰烧酒哪。”
价钱很快就讲妥了。帅克走进那个棚子,但是他等那个头上两边有鬈发的先生把瓶子打开,他尝了尝以后才付钱。他对那白兰地总算很满意。他把酒瓶塞进军便服下面以后,就回到车站上去了。
“你到哪儿去啦,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