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那天刮起了西风——猛烈的西风。
当、当、当……
铁路道口的警钟声随着风从远方忽隐忽现地传来。
从阳台伸出头,就可以看见高岗下小田快行线的铁路线。来往的列车似乎比想像中的繁忙。这一点,在和房屋中介商一起来看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由于房子位于高岗之上,和铁路相距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列车的声音也并不那么刺耳。
“当、当、当。”卓二在装满书的纸箱上坐了下来,模仿着铁路道口警钟的声音。
“好像附近有一个铁路道口,是吧?”春海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自言自语一般地问道。她穿一条工装裤,上身是一件藏青色毛衣,袖子稍微卷起,一副精神振作的样子,干起活来非常麻利。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从那纤细的腰身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嗯,一定是有道口。”卓二的回答和没回答差不多。他正小心地把垫在书箱下的纸折起来。
这是一幢三层的公寓,卓二一家在三楼的东侧,是一间三室两厅的房子。
孩子们也被分配了各自的房间。姐姐敏惠上小学五年级,弟弟阳一上三年级。虽然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自己的房间多少显得有点奢侈,但是他们不能总是小学生呀,人是要长大的。早晚有一天他们会需要自己的房间,而到那时再买新房子也是不现实的事情。即使做短期打算,也得在这里住上十年或者十五年。其实说心里话,这里也许将是今后一辈子的住所,至少卓二是这么想的。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卓二在选择房子的时候,花了充足的时间,争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择最好的、尽量满足每个家庭成员需要的房子。
房子可是一生中购买的最重要的商品。
春海有一定的积蓄,还有从娘家继承下来的股票,这些在关键的地方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所谓“关键的地方”,是指“至少买一个稍微大一点、方便一点的房子”中的“稍微”。在登记房子的产权时,夫妇各占一半。
“银行的人说了。”
“说什么了?”
“大多数家庭中都是丈夫先死,所以在登记产权的时候,还是归妻子所有的部分多一些的好。”
“嗯。”卓二并没有提出异议,虽然他并没怎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卓二这样想着。在年龄上卓二要比妻子春海大五岁,而且现实中女性的平均寿命都比男性长。
为了买这个房子,卓二已经从银行贷了款,全部还清这笔钱需要二十年的时间。一直以来,卓二都不喜欢欠钱的感觉,就像患了眼疾一样,看前方总觉得蒙了一层雾。如果借了钱,一旦钱到手,就不得不背负“必须得还”的心理重担。只要家庭整体的收支计算为负数,卓二就无法感觉到收入的喜悦。发工资的时候、发奖金的时候、甚至中彩票的时候……卓二都感觉不到任何喜悦。也许是因为气度不够宽广吧,父亲、母亲都是这种性格。因为从银行贷款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所以卓二家一直持续着入不敷出的日子。
到时可以坐在浴缸里悠闲地喝酒……
等到那一天,卓二应该六十多岁了吧,人生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就快进入暮年了。人整日处于焦急等待的状态中恐怕不太好。
“真是毕生的事业呀!”
“什么?”
“拥有一个家呀。”
埋头整理物品的妻子春海对于卓二的谐谑没有表示出太高的兴趣。春海一边把餐具排列到厨房的壁橱中,一边用鼻子哼哼了两声,以表示对卓二的回答。
虽然脸上没有灿烂的笑容,但是妻子的脸的确闪烁着光芒。
由于卓二的新家建筑在高岗之上,因此附近没有高大的建筑。站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