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达宝自机尾部分,扯出了机动雪橇,发动引擎。
我和他登上了雪橇,达宝利用雪橇上的仪器,校正了方向,雪橇向前飞驶而出,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条极长的痕迹,积雪向四下飞溅,但气温实在太低,脸上的感觉早已麻木了,雪团打在脸上,也浑然不觉。
雪橇行进了约七百多公尺,我已经看到了梅耶和齐宾两人的尸体。他们两人,就像我曾经看到过的照片一样,伏在一块巨大的冰块之上,冰块上的积雪不是很多,有著十分杂乱的痕迹。
我一看到那些痕迹,立时向达宝望了一眼。达宝也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些痕迹,一半是那个发现尸体的日本探险队留下来的,另一半,是我上次带人来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只好接受他的解释,雪橇一停下,我就向前走去,一直来到尸体之前才站定。
达宝在熄了雪橇的引擎之后,也跟著走了过来。当他在向我走来之际,他踏在雪上,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而当他在我身边站定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静到了极点。
我从来也未曾在一个旷野之中,而如此寂静的。这种寂静,像是使人感到整个地球、整个宇宙,全都停顿了!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两具尸体。在如此寒冷的气候之下,赤裸的尸体。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我不知自己呆了多久,才俯下身来,轻轻地去拨动了一下梅耶的尸体,看到了他的脸面。
当我看到他的脸上神情——那自然是他临死之际一刹那间所留下来的表情,我陡地震动了一下。心中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梅耶在死前,遇上了甚么可怕的事情?
梅耶一生的经历,我相当清楚,他参加过战争,是一个出色的军官,而在战后,又一直担任著如此艰钜的搜寻纳粹余孽的任务,对于他的勇敢和镇定,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是这时,他临死之前的神情,却是充满了恐惧!
在梅耶僵凝了的脸部肌肉上,在他已经变成灰白的眼珠中,从他近乎歪曲了的口形之中,都透出一股极度的恐惧。这种恐惧,立时使我受到了感染,以致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在我身边的达宝,显然也和我一样,我听到他发出了一下颤抖的惊呼声:“天,他……是被吓死的!”
我要十分努力,才能使自己吞下一口口水,然后,又深深地吸进了一口冷空气,才略为镇定了下来:“难道你没见过他的神情?”达宝不由自主喘著气:“没有,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只是想将现场的情形完全保留下来。”
我要勉力定神,才能再有勇气去看齐宾的尸体。齐宾的尸体一经翻转之后,他临死之际,脸上的恐惧神情更甚,他的一只手,本来是压在他的身子之下的,这时,当他的尸体翻转之后,我看到他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自己的肚皮。
一个人,要不是遇上了可怕之极的事,决不会有这样的动作。而且,这种样子,也立时使我想起,当他在感到极度恐惧之际,他已经赤身露体,这更增加事情的神秘性:
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赤身露体!
我呆立在严寒的空气之中,不但感到手脚僵硬,甚至于连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凝结了,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慢慢转过身去,去看达宝。当我在转动自己的头部之际,甚至听到了颈骨发出一阵格格声。
我向达宝看去,看到他日定口呆地站著,盯著齐宾的尸体,口唇在不由自主发著抖,我张大了口,想叫他,可是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就在这时,达宝扬起手来,指著齐宾:“看,他留下了两……两个字!”
我震动了一下,立时循他所指看去,看到齐宾的尸体之旁,冰块上的积雪上,果然有两个极潦草的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