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也怪了,逃到这儿的犬戎,为什么跟古坟中的尸戎打了起来?”
说话一抬头,但见洞中耸起一座高台。戎人穴居,屋如坟冢,规模这么大的土台相当于宫殿了。不知要多少人负土担石,又用了多少年头,才堆得出如此一座宫殿!土台形同山岭,遮断了去路。地宫的石门倒了,可以往里边走。四个人停下脚步,举目打量。其中枯骨累累,尽是自相残杀而死的戎人,充满了阴腐之气,深处漆黑无光,却很是宽阔,上下左右皆为石壁。
臭鱼问:“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说:“不进去也没路可走了,仍按原计划,赶在九伯之前,抢到他要找的东西!”
臭鱼说:“你不是还没想明白,他到底要找什么?”
我说:“那是想得到的吗?不到眼前,谁也想不出来。”
臭鱼说了声好,抬腿要往前走。
我说:“你等会儿,此时不比以往,你冒冒失失的,在前边走我不放心,你给我殿后。”
我让涅涅茨人和藤明月在中间,我握住短刀走在前头,抬脚避开东倒西歪的枯骨,紧挨一侧墙壁前行。刚走出十来步,头灯光束照到前边,看到一具兽骨,比炮手带的猛犬大出许多,锯齿如刀。
四个人均是一惊,涅涅茨人急忙拽开弓箭,对准了前边。
我说:“别这么紧张,不会再有活的东西了。”
臭鱼说:“出来个死的,那也不好对付!”
我说:“你别给我危言耸听,尸骨皆已枯朽,如何会动?”
臭鱼说:“我可不是吓唬你们,你们不觉得这些戎人死得古怪吗?”
我说:“戎人自相残杀,有什么古怪?”
臭鱼说:“为何跟自己人打得你死我活?是不是有人造反?”
藤明月说:“你们那位九伯不是说过,只有带了‘仙虫’的人,可以进入古坟。戎人让辽军打得丢盔卸甲,供奉的‘仙虫’也没了,余下的人逃到此处,打算进去避难,守卫的戎人不肯,以至于发生了恶战。”
臭鱼说:“原因我倒没想过,从我一路见到的打斗痕迹来看,双方并非势均力敌,守地宫的一方寡,而攻进来的一方众。守军抵挡不住,一路往里退败。”
我说:“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
臭鱼说:“可是攻进去的戎人,再也没出来过!”
我一想也是,问臭鱼:“那是为什么?”
臭鱼说:“是不是让什么东西给吃了?”
我说:“别自己吓唬自己,地宫中有什么东西,吃得了那么多人?”
臭鱼说:“不小心不行,打进地宫的几千戎人,可都有进无出!”
我说:“地宫中死气沉沉的,不会有活的东西。”
臭鱼说:“戎人打得两败俱伤,全死光了?”
藤明月说:“你看这儿!”我抬眼看过去,但见地宫中壁画犹存,描绘了戎人攻打一座城池,城壁坚厚,阙台高耸,似乎是西周的都城镐京,城池四面各有三座阙台,阙台下又有三门,阙台上覆以朱瓦。应该是西周时期的宫殿。西周宫殿什么样,我们也没见过,几千年前的宫阙,早已荡然无存。但这座宫殿对应九九之数,阙台耸峙,打从西周以后,各朝各代宫殿大多如此。壁画中几头巨獒飞身直上城头,张开血口吃人,西周守军四处逃窜。一个蟒袍玉带的王者,死在乱军之中。可见壁画的内容,是戎人打破镐京,杀了周幽王。
我们之前还不信住在树洞中的戎人可以打进西周都城,到这儿才知道,巨獒如同飞熊,跃百尺城头,了无障碍,打破西周都城也不奇怪了,怪不得被称为“会飞的宝刀”,好在灭绝已久,否则别说我们一行四人,那几十个带了枪支炸药的狼头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