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隆基接连看了数道御史台的奏书,心中顿时大怒,令人速唤李林甫入宫。李林甫见皇帝召唤甚急,知道有大事发生,遂疾驰而至。
李隆基令李林甫先阅那几道奏章,然后在殿中踱步,说道:“这皇甫惟明意欲何为?李适之与韦坚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
李林甫细看书中详细内容,只见其中写有李适之与皇甫惟明夜游曲江,数夜共宿一起;韦坚又在景龙观与皇甫惟明相会。
皇甫惟明与李适之夜游曲江,外人不过说他们不该如此亲密,尚无大错;而韦坚与皇甫惟明的交往就有大错了。韦坚为外戚身份,皇甫惟明为边将,此前李隆基诫约贵戚不得与边将私自交往,此其一也;另外二人相会的地点也不对,二人既然共入回龙观,势必与道士见面,如此就犯了李隆基的大忌,此其二也。
李林甫读完奏书后,说道:“陛下所言甚是,皇甫惟明回京献俘,得封赏无数,此为圣上的恩典,其事罢后应及早返回河西才是。他逗留京中不回,热衷于与朝廷重臣交往,确实有些不妥。”
“难道仅仅为不妥吗?”李隆基目光炯炯,显然对李林甫的答话很不满意。
“其行为不端,陛下可召之训诫一番,让他速速离京返回河西就是。”
李隆基闻言,其目光就在李林甫身上凝视片刻,心里琢磨李林甫对此事的态度。奈何李林甫入宫之后脸色一直无激动之色,仅为平和恭谨之态,李隆基若想在其面上搜寻出真实心语,实在枉然。
李林甫见皇帝不吭声,又说道:“若得陛下允可,臣召他们训诫一番,以让他们敛其言行。”
李隆基道:“朕召你前来,就是想让你主持此事。不过非是训诫,你须好好查勘一番。”
“查勘?陛下,他们为左相、边将、贵戚,臣如何能查勘他们呢?”
李隆基冷冷地说道:“将此三人下在狱中,由你主持,再由三司会审,难道还有妨碍吗?”
李林甫一惊,说道:“陛下……陛下要将他们下在狱中?这个……这个……”
李隆基接过话头,厉言道:“你是不是想说朕小题大做呀?哼,是否小题大做,须查验后方才明白。嗯,那个吉温办事还算不错,你就嘱他具体为之吧。”
李林甫躬身领旨,恭谨而退。
如狼似虎的兵士同时抓捕李适之、皇甫惟明和韦坚,将此三人执入京兆府牢狱之中。自从吉温迁为御史中丞,李林甫兑现前言,果然授罗希奭为京兆府法曹,则此三人归入罗希奭的辖下。
三人被执后,其家宅前后皆有兵士把守,家眷们见此惊变,多恐惧不已,一日之内三名大员同时被执,也引起了京师震动。
夜幕张起,吉温与罗希奭不约而同地进入李林甫宅中。事情行到此处,当知其间的密窥、策划、告发皆为李林甫授意,吉温与罗希奭堪为功臣,现在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李林甫屏退左右,室内仅留下他们三人。罗希奭首先禀道:“恩相,那三人已拘入牢中。若得恩相允可,小人可连夜用刑,不怕他们不招。”
李林甫沉吟不答,吉温毕竟对此三人了解甚深,小心说道:“此事还要稳妥行之。此三人皆为大员,若对他们妄动大刑,面上不好看,那李适之还为皇室之人,圣上知道肯定不喜,此其一也;再者,三人中韦坚许是扛不住,皇甫惟明却为硬骨头,李适之性子粗豪,也未必能招,三失其二,就有些不妥了。”
罗希奭得吉温引荐至今,可谓官运亨通,因而对吉温感恩万分,急忙答道:“吉兄所言甚是,就依吉兄所言。”
“我们听恩相的吩咐吧。”
李林甫观此二人,知道二人皆为心狠手辣之徒,这种人用起来很顺手,万一哪天反噬一口,那也非同小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