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与罗希奭得了李林甫的言语,即辟出刑堂开始拿人询问。韦坚凿沟潭毁人坟墓之事相对简单,仅将事主叫来询问一遍,再令事主将坟墓方位写入伏辩即可。二人对此事不太上心,却将心思完全用在韦坚是否贪赃之上。
吉温笑对罗希奭说道:“恩相说我们二人堪为良配,这样吧,我负责拿人,你负责审讯。我拿回之人,你务必使他开口说话,否则我颜面尽失。”
罗希奭道:“请吉兄放心,他们若不开口说话,就难见愚弟手段。天下承平已久,这些官员久不知刑法,我仅用两招,他们定知无不言。”
“哦,你欲用哪两招?”
“呵呵,说起来不过拾前人牙慧罢了。那些官员入刑堂之后,愚弟先用宿囚之法,白日不许他们喝水吃饭,晚间不许他们睡觉打盹,他们万一熬不住,审讯之人务必敲扑撼摇,不许他们入睡。愚弟以为,仅用此法,至少有几成之人会开口说话。”
“嗯,另一法呢?”
“其二即为‘铁笼’之法,愚弟已将此法物造成置于侧室,就请吉兄移步一观。”
吉温随罗希奭进入侧室,就见居中放有一只黑黝黝的铁笼子。此笼约有一人高,顶部有一个仅能容纳头颅的小口,边缘上竖有数个小木橛,此木下粗上尖。吉温一见此物,微笑道:“此物由索元礼最先使用,我还以为世上已绝了迹,不料今日又重见天日。”
索元礼系则天皇后的胡人面首,其首开酷刑之风,后来大名鼎鼎的来俊臣、周兴等人不过继其衣钵而已。此铁笼系索元礼首创,将人犯置于笼中,然后将木橛向内渐推,终能使人脑浆迸出而死,使天下之人闻“笼”色变。令索元礼想不到的是,自己也败在此铁笼之中,后来有人举报索元礼不轨,则天皇后派人查问,索元礼起初不认,前来询问的官吏仅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取公铁笼来。”索元礼吓得急忙招认,最终死于狱中。
罗希奭笑道:“届时仅将木橛稍稍向内推移一些,这剩下的一成之人不用脑浆迸裂,肯定纷纷招认。”
吉温哈哈大笑道:“好呀,天下承平已久,他们久未见过此种手段,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嗯,此次尚可使用恐吓手段,若时辰稍长,其法就会不灵验。你须依时再用他法。”
罗希奭道:“请吉兄放心,此前刑法甚多,愚弟皆有记载,那是不用多虑的。”
吉温与罗希奭于是开始审理此案,韦坚很快就觉察到其中的暗流,并嗅出了二人的指向,于是先找李适之商议。
李适之问道:“当初为凿渠潭,且工期甚紧,由此毁了一些坟墓,实属正常。现在有人告状,朝廷给予一些补偿,也就罢了。”
韦坚道:“他们将参与营造之人悉数拿去,这些人出来后虽语焉不详,我瞧他们都恐惧得很。”
李适之道:“莫非其中还有其他隐情吗?”
“并无什么隐情。适之兄应当知道,那日广运潭会后,愚弟将船载之物分送于人。此事若被圣上知道,圣上会责怪我吗?”
李适之不以为然,说道:“随他们去吧。你将船载之物分送他人,此事虽有些不妥,并非大事。当今天下殷富,圣上也不至于因此微物降罪于你。”
韦坚由此有些心安。
李隆基近来热衷于歌舞之乐,不愿意赴禁苑梨园,就令人将兴庆宫的后园整修一番。后园居中为龙池,西为交泰殿,西北角为沉香亭。龙池之畔及沉香亭四周遍植绿树,春夏之时繁花似锦。沉香亭就成为伶人歌舞之所,李隆基和杨玉环有时技痒难耐,李隆基或鼓或笛,杨玉环或歌或舞,少不了在沉香亭合作一回。
转眼间过了新年,天气渐渐转暖,龙池四周绿叶再复,鲜花也一日日繁茂起来。李隆基新得李白诗三首,就将之敷演成曲,这日要在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