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中的邦德,就被店主吵醒了。只见店主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房间,手里举着一封信。
“不好了,出了大事啦,琳达小姐她……”
邦德一个骨碌翻身下了床,冲向浴室,然而,那扇连通门被锁上了。他又迅猛地冲回来,从自己的房间穿过,沿着走廊从一个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女仆身边挤了过去。
琳达房间的门大开着。阳光透过百叶窗,照亮了整个屋子,并直射在她的床上。
躺在床上的琳达身上盖着一条被单,留在被单外面的只有乌黑的头发。在被单下面的躯体显示出一个笔直的轮廓,就好像一尊石雕一样。邦德跪在琳达身旁,轻轻地掀开被单。
她双眼紧闭,安详地睡着,美丽的脸庞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就跟平常一样,但是,平静得太可怕了——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双手冰凉。
过了一会儿,店主走来,碰了碰邦德的肩膀,指了指琳达身旁桌上的空玻璃杯。杯子底部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旁边是她的香烟、书以及令人悲伤的口红、手帕和小镜子。地板上还放着装安眠药的空瓶子,第一天傍晚邦德在洗澡间还看到瓶里装着安眠药呢。
邦德站起身来,摇摇头。店主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封信递给邦德。“请告诉警察局,假如他们找我,我就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说完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这间房子,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坐下,凝视着窗外那十分平静的大海。然后,他茫然地盯着那个信封,信封上面只有几个粗大的字:“交给他。”邦德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肯定留下了话要旅店里的人早早叫她,这样,就不会只有邦德一个人发现她死了。
邦德把信封翻过来,封口处还有点潮湿,可以看出刚封上不久。
他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撕开了信封。刚看完开头的几个词,就迅速读了下去,他一边读一边吃力地喘着气,然后把这封信扔到床上,好像这封信如毒蝎子一般。
邦德把信往床上一扔,无措地揉搓着双手,眼眶里涌满了泪水。突然,他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站起身来,看着窗户外面平静的大海,嘴里不住地责骂着自己。
然后,他擦干眼泪,迅速地穿上衬衫和裤子,下了楼梯,走进电话间,使劲地把门关上。
他要了通往伦敦的长途。在等电话的这段时间,他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地回忆着琳达信里的内容。所有的疑问都找到了答案。在过去的四个星期当中的小小的问号和阴影,他当时仅仅是本能地感觉到了,然而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否定掉了,现在这些问号和阴影就如同标杆一样清楚地一一显示出来。很明显,现在,他只能把琳达看作一个敌方间谍,把他的悲伤和他们的爱情一齐深深埋藏在心中。或许以后他会不时地想起这段感情,然后苦涩地将这段感情和其他的感情创伤一起丢进大脑的信息库中。
他知道,他必须充分估计一下这次琳达对祖国和对情报局的背叛行为以及她这种背叛行为所造成的种种损失。他那职业间谍的大脑已经完全沉浸在此事造成的众多后果之中,比如,近几年,情报局派出的许多特工很可能都已经暴露,许多密码也一定被敌人破译了,各个分站的很多针对苏联的一些重要情报也可能已经泄露出去……
这一切是多么可怕呀!该怎么解决这些麻烦,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邦德紧咬牙关。忽然,马西斯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周围的黑目标多得数不胜数。”
邦德心里暗自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如此之快,马西斯的观点就被证实是正确的,而自己那小小的说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一瞬间就毁灭了!
就在他四处奔波疲于作战时,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