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条痕(1)
一个男孩向我伸过手来,我抓住了他,但这顽童却一边大笑一边松开了手,他把我当成了胖母牛。我哭了。奥诺雷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该觉得耻辱死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挽着一个身披绶带、负责接待的黑人女孩,是"水世界"的黑人女孩,大家都认识。奥诺雷身上散发出棕榈酒的香味,而我,重新见到他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房间的钥匙在他那里,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我尽可能地躲在一棵用粉红色乙烯基做的树下,但一大群小伙子纠缠着我,都是那个侮辱过我的家伙教的。他们拉住我的泳衣的最后一根吊带,想强迫我松开还遮住屁股的那几块碎布,结果我身边围了一大帮寻开心的人,我向您发誓。
奥诺雷看起来并不在乎,他把那个黑人女孩打发走了,他不想有什么证人。他对我说,我真是个蹩脚货,说我骗了他,是个肮脏的贱货。这是他的原话。奥诺雷哭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想安慰他。见他这副样子,我心里乱糟糟的,可我无法从树下走出来,我怕丢脸。那个黑人女孩又回来找奥诺雷了,我没有上当,她不得不好好地安慰了他一番。奥诺雷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那些顽童惩罚惩罚我。
顽童们把我扔进了水里,我差点被淹死。他们足有六七个人,我的泳衣根本经不起他们折腾。当他们把我戏弄够的时候,我求他们把我的裙子拿过来给我,或者至少是一条毛巾。想得美!孩子们说着都走了,他们把我撂在那儿,撂在水里。我精疲力竭。"水世界"关门了,我却呆在那里,一丝不挂,像个傻瓜。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走过来,是游泳教练,他对我说,如果我继续捣乱下去,他就要报警了。我很清楚,"水世界"所发生的这些事,他不会去报警。我求他给我什么东西穿一穿,他笑了,就像肚子里塞着稻草、装饰大厅的鲸鱼。过了
一会儿,他还是扔给我一条浴衣什么的,但太小了。
我回到了奥诺雷家,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大吃一惊,因为奥诺雷把我的东西全都扔在了楼梯的平台上,还有我的化妆品,我的衣服,我的白罩衫和我穿过的灰裤子,幸亏我在"水世界"赚了一条可以穿的裙子。我把我的东西收起来。当我从地上捡起罩衫时,我发现上面有血迹。我感到恶心,立即松开了手,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奥诺雷杀死了我的印度小猪,把它放到了我的罩衫的前口袋里。我无法再捡罩衫,我吐
了起来。楼梯上到处是猪血,还有呕吐物,奥诺雷开门时不会感到高兴的。我离开了,但行走艰难。我的髋部火辣辣的,头很重,鼻子酸痛,直起脖子时,我得留神。我的脖子和腰像痉挛了一般。我来到了郊区。
天亮了。我在一个垃圾桶里找了两个塑料袋装我的东西,这样可以好走一些。我的关节疼极了,我停下来,坐在一张长凳上,蜷缩着休息了一会儿,我感到好受多了。鸟儿开始鸣叫,我认出是乌鸦。在雾气茫茫的伊西莱穆利诺那边,甚至还有只夜莺。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自己能辨别夜莺的歌声。还有几只老鼠在阴沟的集水口旁边找东西吃,是些黄色的小老鼠,一只猫躲在暗处。我久久地观察着猫捉老鼠的伎俩。我感到了饥饿,胃里只有那点热带色拉,已经过了一整夜,而且都吐掉了。
天空是灰白色的,拖着一道道玫瑰色的条痕,工厂的烟雾在黎明中显得碧绿碧绿的。我不明白它怎么会给我造成这么一种印象,我似乎激动起来。乌鸦和夜莺开始沉默,现在,麻雀开始吱吱喳喳,小麻雀在窝里叫着要吃的。我难以置信地感到了生机,感到了饥饿。我滑到边上,溜下长凳,扑倒在地上。我在地面上稳稳当当的,有力得很,哪儿都不觉得痛了,就像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