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又有什么好处?那已经不是曲大哥了,只是一个让枫姐回忆的空壳而已!”
林枫怒喝道:“闭嘴。你竟敢这样诅咒……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小方似乎要在今日用掉一生全部的勇气,转身对颜子星道:“颜神医,你说句话啊。你难道希望枫姐这样靠着虚幻活下去吗?”
屋外雪花纷纷而下,已在沈抱尘的头上积了厚厚一层,屋内却温暖如春。大厅的炉火沿着壁炉毕剥燃烧,让落在屋檐上的雪瞬间融化,只能一滴滴落在房前,声音仿佛一击击敲在众人心上一般。
颜子星的脸色越发阴沉,半晌终于开口道:“他说的对。”
这四个字似乎抽空了林枫心内最后的支柱,她骤然一声尖利的怒喝:“你闭嘴!”同时右手一扬,一道剑光直直刺向颜子星的心口。颜子星不谙武功,躲闪不及,那小方赶忙伸出左手,欲钳住那长剑,却慢一步扑了个空。
沈抱尘听到后面,已然心道不好。他和曲风、林枫结拜多年,深知林枫的性子表面温和,其实遇事却最为急噪,眼看林枫的剑势,他赶忙飞身而入,却哪里还来得及!
鲜血慢慢沿着剑刃流下,林枫的手指发白。刚刚在最后一刻她终于恢复理智,止住手中长剑,但颜子星终究还是被刺中,不过好在只是皮肉之伤。小方和沈抱尘同时松了口气。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林枫捂面痛哭起来,似乎是为了怕惊到屋内睡觉的孩子们,她只能让呜咽的声音低了再低。可这低沉的呜咽却比撕肝裂肺的痛哭更让人听着心痛。三个男人一时手足无措,比之白日安慰两个孩子时还要不知所措。
好在不过片刻,林枫便抬起了头,首先看到被鲜血浸润了衣衫的颜子星,勉力控制住眼泪,低声道:“颜先生,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颜子星淡然道:“没事。”
林枫又默默半晌,方能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我明白的,其实,当初我便知道,他……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我只是,只是还存着一些幻想,似乎只要留住他,梦就还没碎,他就还没走。不过,人不能总是做梦。我还有若儿,我得面对显示。谢谢你们,帮我们留住他这么久。明日,便让他去吧。”说完最后一句,她不待再度失态,便急急转身而走,留下三个男人目目相觑。
第二日,是另一个葬礼,比之昨日鹰儿的葬礼更肃穆,更凝重。两个孩子默默见证了另一个生命的消逝。
入葬的时候,林枫没有哭,她只直直看着一抔黄土没过棺木,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已经在昨日流尽了。沈抱尘没来,小方也没来,只有颜子星陪着她送走了他的丈夫。
之后的日子,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似乎没什么变化。他们依旧满山地疯玩,只是少了鹰儿这个玩伴,还有就是师父陪伴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们尽量不去和那只左锋带来的新鹰玩儿,因为那会让他们想起他们的朋友,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似乎一切都很完美,似乎这完美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一日。
朱煌很清楚地记得那一日,颜子星炼制的七泠丸只剩三粒。而三这个数字,就连四五岁的秋声振都能确定自己不会数错,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天已经渐渐暖和起来,角落里的积雪开始融化,屋内的炉火却仍烧得旺盛。
晚了,漫天的乌云越来越黑,遮住了月光,虽已入春,竟飘起细碎的雪花来,不一刻,晶莹的亮色便覆盖了整个大地。
两个孩子疯跑了一天,早已累了,早早便睡下。他们的房间内有两张床,两人不知打斗了多少次,方才确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朱煌靠门,秋声振靠窗,屋中则挂着那只鹰儿,二人一鸟沉沉而睡。
初春的雪,仿佛一粒粒,悠闲地自天上慢慢撒下,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