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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次日,他以责备的语气对他说:"彭德凡,你不只是舞者的大理论家,你本身就是个大舞者。"

    彭德凡(有点窘):"你把概念搞混了。"

    凡生:"当我们在一起,你和我两个人,之后有人加入时,我们所在的地方立刻分为两部份,新来者和我是观众,而你在台上起舞。"

    彭德凡:"我说你把概念搞混了。舞者这个词只适用于公众生活中的暴露狂。而公众生活,我非常厌恶。"

    凡生:"昨天你在那个女人面前的举动,就像贝克在摄影机前。你要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你要自己是最优秀,最聪明的。对我,你则使用了暴露狂最低极的柔道招术。"

    彭德凡:"或许是暴露狂们的柔道。但不是道德柔道!因此你不该把我归类为舞者。因为一个舞者要表现出比其他更有道德。至于我,我表现得比你还没道德。"

    凡生:"舞者要表现出有道德,因为他广大的群众很天真,把道德行为视为崇高。但我们这一小群人是反常的,喜欢不道德。所以你确实对我使用了道德柔道,这和你舞者的本质一点也不冲突。"

    彭德凡(突然变了声调,非常诚恳地说):"如果我伤害了你,凡生,原谅我。"

    凡生(立刻被彭德凡的道歉感动了):"我没什么可原谅你,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他们常聚在加斯科咖啡馆并非出于偶然。在所有的主保圣人(注:主保圣人是基督教中的圣人,为各行各业各自的头头。)当中,出身加斯科尼的达太安是最重要的一位:他是友谊的主保圣人,在他们眼中这是唯一神圣的价值。

    彭德凡继续说:"广义地来说(没错,你这点说得有道理),当然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是个舞者,我承认当我看到一个女人到来时,比任何人还像个舞者。我能怎么办呢?我无法控制。"

    凡生友善地笑了,愈来愈受感动,彭德凡以仟悔的声调继续:"况且,如同你刚才意识到的,如果我是舞者的大理论家,他们和我之间一定有小小的共通处,否则我不会了解他们。是的,我向你承认这点,凡生。"

    值此阶段,彭德凡由忏悔的朋友又变回了理论家:"不过只有小小的共通点而已,因为就我使用这个概念的准确意义而言,我和舞者一点也不相关。我认为不仅可能而且或许一个舞者,如贝克如杜贝格,在一个女人面前一点也不想表现自己或者诱惑她。他根本不会想到述叙自己揪着打字小姐的头发,把她拖向床,只因为弄错了人的这么一个故事。因为他要吸引的观众,并不是几个摸得着看得见的女人,而是一大群看不见的群众!听着,这又是对舞者理论该深究的一个章节:看不见的群众!这正是这种人物唬人的现代性所在之处!他不在你或我的面前表现,而是在整个世界面前。整个世界又是什么呢?是无尽的没有面孔的人!是一个抽象!"

    正谈到一半,谷佳和马修来了,谷佳在门口就对凡生说:"你告诉我你受邀参加昆虫学研讨大会。我有个消息告诉你!贝克也会去。"

    彭德凡:"又是他?他无所不在!"

    凡生:"他去那里有什么搞头呢?"

    马修:"你本身是昆虫学家,你应该知道。"

    谷佳:"他当学生的时候,曾在昆虫学高等学院听了一年的课。这次研讨会,大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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