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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长随李七十三说八旗兵乘扒龙朝东方公主号划来,急道:“快叫夷艄收起软梯啊!”

    李七十三跑到船舷边看,扒龙泊在高大的船身下,一个协兵手中拽着软梯。船舷边还有几个夷艄朝下面看,他们以为是随海关官员登船办事的随从。李七十三叫道:“主子爷,八旗兵爬上软梯了。”

    “你去通知刘贵瑛,他是黄埔口主事,叫他带关丁阻止协兵上洋船。”李永标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这天怎么这样热?启官,你扶我进舱厅休息,我头晕目眩,好像要发痧了。”李永标站起来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潘振承急忙扶住他,进了西洋风格的舱厅。潘振承知道李永标在回避,微笑道:“李关宪,这痧来得不是时候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八旗兵上船它就来。”

    “若不是这鬼痧作怪,本关要亲自带领关丁,把上船作乱的兵痞打下船!”李永标坐在皮椅上,看着壁上那幅西洋帆船在大海乘风破浪的油画,长叹一口气:“老潘,你说说看,绿营驻守黄埔好好的,整出什么联防?策制宪和锡军标是何意思?”

    “末商不清楚个中的内幕,不好妄加猜测。黄埔的关胥买办通事等一干人,都希望绿营继续驻守,连洋商首领麦克也对绿营称赞有加。绿营从不上洋船,即使是关胥登船稽查违禁物品,核对枪炮船员数目,绿营奉陪只是将战船泊在洋船下面。”

    “老潘,倘若是你处在本关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潘振承笑道:“李关台说哪的话,折煞末商,末商哪敢假设处您这个位置?”

    “你耍滑头,别假装谦虚,谁不知你点子多。”

    “李关宪,末商确实想不出好办法。八旗兵上船打着拆炮的幌子勒索银子,缴枪卸炮是当今皇上下的谕令。您还真不好上折子告他们,告他们等于告了自己。海关负有稽查责任,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没有执行缴枪卸炮的谕令。皇上不会惩罚他们,会追究海关的责任,投鼠忌器,告御状这条路行不通。”

    “有没有其他路可走?”李永标静神聆听,插话问道。

    “有是有,但胜算有几分末商拿不准。多伦敲诈洋船银子,肯定得到广州副将阿努赤的授意,但是,策楞总督是否知道这件事,他是否默许,末商无法证实。末商唯一敢肯定的是,历来广州督抚将军,当然还有关宪,都默认没有缴枪卸炮这个既成事实。李关宪有没有这个胆量,八旗兵敲诈了洋船的卸炮银两,到洋船离港前都没有雇用苦力拆卸火炮,你带关丁替洋船把这笔银子要回来。他们不肯给,你就去总督、将军、巡抚那告他们,把事情闹大。事情公开了,阿努赤和多伦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私吞这笔银子。既然贪不到银子,就不会兴师动众上洋船讹诈银子。”

    李永标默不作声。潘振承这一招确实可彻底阻止协标违法乱纪,李永标害怕落下隐患,担心他们以后联手报复他。阿努赤的主子策楞在京师根基很深,策楞的胞弟纳亲是多年的军机大臣。阿努赤还有一层关系李永标更为顾忌,阿努赤的胞妹是班第未过门的儿媳妇,班中堂的儿子来广东看望父亲,迷恋上了阿努赤的妹妹。广州将军锡特库拍班中堂的马屁,向皇上荐举阿努赤,阿努赤连升二级,由镶黄旗佐领升为从二品广州副将。打狗欺主,找阿努赤的茬,就等于和班中堂与策制宪过不去。李永标获得连任,靠的就是这两位大人的保举。得罪了这两位大人,海关监督的宝座恐怕就得易主了。

    李永标浑身沁出丝丝冷汗,不置可否地看着潘振承。潘振承猜出李永标难言的苦衷,淡淡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阿努赤和多伦肆无忌惮,以后准会碰到厉害的角色来治他们。”

    却说黄埔口主事刘贵瑛奉关宪令赶到前甲板的船舷旁,协标马外委打头顺着软梯翻过船舷。刘贵瑛声明道:“粤海关李关宪有令,黄埔驻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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