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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儒雅,为人正派,连倨傲自大的陈焘洋都要敬他三分。严济舟郑重其事下了请柬,请蔡逢源来他家吃穿山甲,蔡逢源稍作安排,准时赴宴。

    严济舟家住西园泮塘,硕儒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说泮塘“种莲者十家而九……夏卖莲花及藕,秋以莲叶为薪”。严府宅前池塘的莲花,是严济舟亲自带花匠种植的。蔡逢源去的那天晚上月色明媚,红花绿叶清晰可见。餐桌没掌灯,仅严济舟与蔡逢源二人,就着银晖般的月光品酒尝鲜。微风吹过,荷叶簌簌地随风摇曳,摇出阵阵荷花清香。

    严济舟附庸风雅,事前特意背诵了若干咏荷诗词,轻呷一口酒,欣然吟唱李白的一曲《古风》: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蔡逢源闲暇时曾作过几首咏荷诗词,心里念叨着石如顺的事情,竭力迎合严济舟,东施效颦吟诵李商隐的《无题》: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刚刚吟诵完毕,天边果然响起轻雷。严济舟笑道:“汝岚兄,你的佳句果然灵验,吟轻雷,老天也跟着一唱一和。”汝岚是蔡逢源的号,但行商极少互称字号,而叫什么官。

    蔡逢源亦笑道:“慈明(严济舟号)公过奖了,驽钝在新会儒学做童生时倒背诵过不少诗词,一晃三十余年,都忘得差不多了。咏荷诗只记得这首,瞎搬撞了个巧合。若再吟诵,驽钝就得露拙了。”

    两人饮酒品尝野味,说一些文人饮酒的雅趣,不觉月晖陡暗,下起毛毛细雨来。严济舟道:“啊,汝岚兄又搬巧了,飒飒东风细雨来,果然就来细雨了。”

    回到严府茶室,两人甫坐定,严知寅进来通报石如顺有事求见,递给父亲一把银锁。严济舟接过银锁,看上面的“霍”字,平淡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蔡逢源站起身:“济官你有事,愚弟还是回避。”

    “老蔡你坐下,阿顺是你老乡,你我是兄弟,说回避就见外了。”

    石如顺进来跪拜严济官,严济舟叫石如顺起身,叹道:“霍伯是我的义父,他办了一所霍家义学,霍族弟子不用交束修便可入学。霍伯宅心仁厚,收了十名外姓贫寒弟子,自然也不用交束修,我是第十个。若不是遇到霍伯,我到现在还是个白丁。”

    严济舟问石如顺如何认识霍伯,石如顺把霍大水与他父亲在爪洼的生死之交道出,隐去两人后来交恶。严济舟没问霍大水的近况,谈起银锁的话题:“阿顺,你知道银锁的含义吗?义学的弟子每人一把。现今义学停办已有十年,你苦心积虑弄到一把霍家银锁,是想求老夫办不可能办成之事。”

    石如顺哭诉他在黄埔遭受的磨难,“严大人,晚生若不开办洋行,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的那么吓人。老夫向你通报一个喜讯,刁难你的黄埔口主事吏曹尔仁,今天被硕关宪免了职,具体何因老夫不知。你照样做你的洋船买办,以后管牢自己的嘴巴就没事。”

    这个情况,石如顺和蔡逢源都没料到。石如顺悄悄转目去看蔡逢源,蔡逢源低头饮茶,避开石如顺的目光。严济舟是精明人,哪能这点也看不出?他轻轻敲了敲茶几:“老蔡,阿顺是你老乡,你说说看。”

    蔡逢源不动声色道:“济官如此抬举驽钝,驽钝就不隐瞒自己的看法。阿顺,眼下情况已起变化。新换的主事吏,大概不会计较你咒骂过黄埔关吏是虎狼的陈年往事。”

    蔡逢源是在暗示石如顺,石如顺会意道:“主事吏换了,可手下那拨吏胥仍呆在黄埔,晚生过去不是骂曹主事一人,是骂黄埔口的所有吏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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