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眼色,她们慌忙上去欲扶善善入座。
善善挥手制止她们,嘴上连声说:“不用不用。”但坐下时却费了好大的力气,不免有些喘起来。
我看着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有些气恼,语气不免尖酸地说:“看你,一大把年纪还去自讨没趣。你刚才过去看姊了吧?她这个人一向是这样,从来不会领别人的好意。”
善善不免抹了两滴眼泪,感慨地说:“唉,老奴能怨她什么呢?本来也是大好年华,却剪了头发,怪叫人心酸的。”
我想善善见到姊那个样子,是觉得对不起我父亲吧。还有她悄悄捎给淡承嗣一些财物的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年轻大了的善善,越来越模糊对错的概念,总是以感情来判断,我不忍心去指责她什么,只是我不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为什么没有一点变淡,甚至还越来越深了呢。听说她与我的父亲,只有一夜的姻缘。
我走到善善面前,拉起她的手,她的手不再光滑细腻。我像哄着小孩子般对她说:“善,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你已经对得起她了。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你该找那些宫人陪陪你,找些乐子,这样我才放心。”
善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回道:“对不住小小姐,让您担心了,老奴最近实在有些多愁善感。”
我摇了摇头,又劝说了她一会儿,过后就命人带善善下去休息了。
我发现我实在不能不厌恶姊,哪怕她现在是无欲无求的出家人。她纵然恨我,甚至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是对善善,那样一把年纪带着善意而去的善善,她又何苦以那样的态度去对她,让她伤心呢?也许她是想让我痛苦吧。
从那件事情以后就还没有看过姊,我对宫人说:“我们该探望一下那位出家人了。”
冷宫必定是萧条、破败的,哪怕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是多么绚丽,也与这里无关,那完全是两样的世界。而姊在冷宫中的尼庵与贞蓄尼师的竹青庵更不可相提并论,门前连像样的竹子都没有,只有杂草丛生。
因为是待罪之身,又是出家人的身份,所以身边连服侍的丫头也没有。年欢去敲门,开门的正是姊,我一眼瞧见了她那及肩的短发。
姊见到是我们,大吃一惊,几乎是同时砰的一声关了门。
随行的人皆想不到会如此,互相看了看,而对姊这样的行为我却并不吃惊,只冷冷地高声说:“贞静尼师是想让哀家叫人把门踢开吗?”贞静是贞蓄尼师为姊落发时给她起的法号。
一时间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姊苍白着脸再次把门打开。
我想她一定不想让我看见她的落魄模样,所以她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本来我们姊妹的身高相差不多,可是当我走到她身边时,我觉得我在俯视着她,我以讽刺的口吻说:“佛家子弟可以将来者拒之门外吗?”
接连的一些事情也许使姊的精神接近崩溃了吧,她一下子跌坐在门槛,捂着脸哭道:“你还来干什么,来干什么……难道我都落得现在这样还不够吗?”
这时四下的人都悄悄地退下了,不知为什么,看到姊现在的这副样子,我丝毫没有怜悯之情,但是也没有我想象中那种畅快的心情。今天就应当是我们姊妹相对这么久以来最后的结局吧,过程让人痛苦,胜利又来得轻易,从此我的恨将再无寄托,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有些怅然若失。
我幽幽地说:“姊,你为何如此蠢钝呢?像你母亲一样蠢,竟然还想着调换我赏赐的花,可有什么用呢。当初东吴的周瑜曾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我不明白,论相貌、学识和心智,我都要远远于你,父亲为什么要生下你疼爱你呢?”
姊此时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