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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去!”拉着小莲蓬回她家去了。

    薛师傅借这个空档,赶紧走过来,若无其事地说:“昭英来啦,屋里先喝茶去吧!”

    孟昭英笑吟吟地叫了声“爸”,自动下台阶地说:“我来晚啦,茶不忙喝,先洗洗手,帮助弄菜吧!”

    孟昭英洗完了手,走进苫棚,薛大娘也便恢复了常态,向她交代完应当给路喜纯搭哪些下手,自己便离去了。薛大娘还是那么个习惯,只要媳妇一到,她就不再弄菜烧饭。孟昭英早就对她这种心理和做派有所腹诽。不过既然回到家中,孟昭英也总是主动进厨房操办。为了求得一种心理上的平衡,她一边在苫棚里忙着,一边扬声对屋里的婆婆说:“妈呀,您得便去詹姨那儿招呼一声——小莲蓬衣兜里装着药呢,让詹姨按药袋子写的哄小莲蓬吃药,可别吃错了!”当她看见婆婆的身影向对过詹姨家移动时,不由得在心里说:对呀,我年轻,多干点活应该。可不能因为我是媳妇,你是婆婆,就什么都得我干,你在那儿享受着;谁跟谁都是平等的,家里的事,得大伙儿分担着干!

    孟昭英一边干着活,一边跟喜纯聊了起来,开头不过是些应酬话,聊上一阵以后,她觉得这小伙子的一些想法,倒跟她挺合拍。

    她说:“我跟我们那口子结婚的时候,哪有这么个排场。瞧今儿个,请你们饭馆里的大师傅来帮忙不说,还非得倒腾出什么四四十六盘,不许重了样儿……等一会汽车还得到呢!原来说让我们那口子借辆小轿子②开,后来又说大伯子开车不合适,让他给走个后门,请个开小轿子的朋友给捧捧场。我们那口子不干。你不知道,他思想进步着呢,他不是请不来,再严的制度,开公车的司机也能插空儿跑几趟私活,可他楞不干。为这事我婆婆急得抹了好几回眼泪——她疼她大儿子,觉得他不孝顺,也不像对我似的呲儿①上一顿。她就光是抹眼泪,小叨唠,我们那口子让她给哭软了心,收起了那些个‘勤俭办婚事’的套话,一拍大腿说:‘您别这么哭天抹泪的了。依您的意思,咱们小跃子结婚也用小轿子接新娘——咱们租出租汽车去,我出钱!’这不,一会儿出租汽车就该到了,先奔咱们这儿,我们坐进去,到女家迎亲,再打那儿坐回来,这么三跑两跑的,得多少钱!……”

    路喜纯说:“是啊!得不老少。听说为了不让坐小轿车办婚事的风盛起来,叫这号车收的费,比一般用车要高出好些!”

    孟昭英说:“可不!反正我们两口子两个月的奖金,全得搭进去了!就这么着敲竹杠,想租你还不定租得上呢!头几个月就得去预约,我们那口子说是不走后门,其实也还是走了——不走后门去预约,起码得过春节时候见。多亏找人说了话,这才定在了今天!”

    路喜纯说:“不过,我觉得结婚毕竟是一辈子里头的大事儿,弄得像个样儿,也应该。人家天天坐,咱一辈子兴许就这么一回,还是自个儿花钱,坐坐小轿车,在家里摆几桌像样的菜,喝点吃点,热闹热闹,也不为过。只要量力而行,不为这个捅下窟窿就成。”

    孟昭英笑了:“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个意思。你当我就不羡慕他们吗?我要能跟我们那口子再结一次婚,这回我也得坐回小轿车,上王府井中国照相馆,来张16英寸的彩色礼服照,那大纱巾一披,大纱裙子一穿,手上套着白手套,再攥把鲜亮的花儿,够多来劲儿!”

    路喜纯赞同地说:“可不,我路过照相馆,就爱看橱窗里头摆的结婚照。就是丑人,把礼服那么一穿,姿势那么一摆,也有了个派头。新郎的手套不往手上戴,只把它叠着攥在手心,谁设计的这号做派?真够帅的!”

    孟昭英便直截了当地问他:“你照过啦?”

    路喜纯脸红了,忙张罗着说:“嫂子您歇着去吧,剩下的活儿我全包了,只不过肉片、菜码先过过油,只等头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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