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服饰、乐器、法器、武器、日用品与工艺品等。游人很多,但是那些端丽凝重的陈列很容易让人的心沉静下来。印度风情便这样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走近了来。
那雕花镂空的飞檐,阴阳并济的廊柱,形态各异的四季门,以及门上的每一道雕花,都令我目夺神驰,衷心叹服。如此精雕细做的美,让人不忍心走马观花,甚至不忍心多看,而觉得只该找一个静静的角落沉思,反省,然后闭上眼睛,用心眼来让它的美景重现。
小辛取笑我:“怎么,被你们中国的猴子施了定身法?”
“那只‘中国的猴子’是有名字的,叫孙悟空,是齐天大圣。”我回过神来,指着在城垛间跳来跳去的猴子向他扮个鬼脸,“你们不也把猴子称作神猴吗?它们有法力没有?”
“我们的神猴也是有名字的,叫哈努曼。”小辛不甘示弱地说,“我知道《西游记》,也知道唐僧,他带了一只猴子来印度学习佛经——不过,我想那只猴子应该是他从印度带走的吧?”
“在我们的故事里,是说孙悟空保护唐僧来西天取经。”我也有些疑惑起来,《西游记》的创意基础原是建立在《大唐西域记》上,那么,孙悟空的灵感会不会来自印度传说呢?
神猴哈努曼的故事见于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大致是说一只顽劣的猴子被天神感化,成为罗摩王子的军师,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和孙悟空的故事的确很像。
印度只有口述历史而缺乏文字记载,这就形成了印度文化的两大特色:一是喜欢用神话传说来解释历史;二是即使同一件事,因地域不同,流传的版本也不一样。这给历史学家的考据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最终便只能得出个“差不多啦”的结论。
每当我提出一个疑问,小辛常常不会正面给予简单明了的回答,而是给我讲一个神话故事做答案;而当我对这神话本身提出疑问时,他便会讲起另一个神话来解释。似乎世事万物都对应着一个或多个神话故事,而印度的真谛就藏在这些恒河沙数一般多的神话传说中,依稀可见而又朦胧婉约。
我问小辛:“这些城堡,又是什么神仙建筑的呢?”
“是阿克巴大帝和他的子孙们建的。”难得小辛竟然这样说,“这整座宫殿分为三部分,分别由阿克巴大帝与他的儿子杰罕尔、孙子沙贾汗三代接续建成,从而形成鲜明的三种不同风格。”
小辛的确是个称职的导游,有板有眼地向我介绍着。城堡中属于阿克巴大帝的部分,全部用红砂岩建造,间以白色纹饰,其最突出而值得瞩目的特征便是力图体现三教合一,具有鲜明的政治倾向。整座宫殿宏伟大气,图案精美规则,充分显示了阿克巴征服天下的豪迈情怀。
而一门之隔,便进入典型的沙贾汗风格,一目了然的白色大理石,这是沙贾汗最钟爱的石材,像极中国的汉白玉,望过去白璧无瑕。据说他的小女儿怕冷,不喜欢大理石屋子,闹着要用红砂岩建造自己的寝宫,沙贾汗不想拒绝心爱的小女儿,又不愿意打破整座白宫的和谐,于是想了一个办法——用红砂岩造屋,而用一种掺了骆驼骨粉的涂料漆成白色,使之与大理石和谐。真是完美的折衷方法。
楼下天井处有个亭子,舞榭歌台,是皇上与妃子的游乐之地。坐在天井向上望,堡垒有三层,曲折幽深的长廊连接着一座座宫殿,还有亭子。夜晚来临时,那些美丽的妃子便穿着鲜艳的纱丽在亭中秉烛而坐,接受皇上的驾临——这可比中国皇宫里的“撂牌子”来得香艳得多了。
我看着那一座又一座小小的阁楼,想象琼烛辉映下妃子们的芙蓉面百花衣,或端坐,或倚立,或半遮芳容,或嫣然弄发——那是一幅怎样绮丽妖媚的斗艳图啊!而沙贾汗大帝却会无视这些春花秋月,只一心一意地穿越所有的绫罗香脂,笔直地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