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秦沫出事开始。那晚,和所有二三流悬疑片里描述的那样,风雨交加。秦淮在一幢写字楼里帮一家广告公司写文案——他同时打的三份工之一。读大二的秦沫在秦淮租住的江边农舍里吃完晚饭后,因为恶劣的天气,决定不回宿舍了,在哥哥的屋里睡去。
一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时候,秦淮的身边,还没有方文东,还没有君君,当然,也没有邝亦慧。
农舍的窗户,猛力一推即开。
他开始行凶的时候,秦沫还在熟睡。她身上无数的伤,足以证明暴力的肆虐和她反抗的惨烈。
凶手终于得逞后,为了更心满意足,还将破败小屋里所有的现金和秦沫仅有的几件小首饰拿走。
也许是反抗得太心力交瘁,也许是凶手太残暴,秦沫从此精神失常,也无法指认凶手,或者提供线索。线索的稀少,使这个案子很快冷却,再没有进展。秦沫退了学,秦淮一力承担着照顾秦沫的压力。短暂的精神病院住院治疗,耗尽了秦淮本就不多的积蓄。为了请良医、为了妹妹得到最好的照护,秦淮在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强烈的认识:金钱也许可以被斥之为粪土,但在需要的时候,不可或缺。他需要钱,很多的钱。
“所以你想到了传说中的伯颜宝藏?”那兰盯紧了秦淮的双眼。
“应该说,我在无奈和绝望中,居然想到了传说中的伯颜宝藏。更准确说,我想到了写一本旷世奇作,一个亲身探宝的经历,也算是劳动致富的想法。实话告诉你吧,有我这样想法人的绝不是一个两个。”秦淮回视,嘴角微微抽动,似笑,似苦笑。“我甚至买了高倍望远镜,观察那些时不时来潜水探宝的人,看他们是否会有收获。”
那兰仍盯着他:“可是,就凭我对你一点儿也不深的了解,也知道你还没有无奈和绝望到茫无头绪地钻到足有上百平方公里的昭阳湖水里,一立方一立方地寻宝。”
“说得好。”秦淮转进书房,又立刻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说:“看看这个吧,你别说,我还真没有盲目到那个地步。”
看上去,这是一张古地图的复印件,有趣的是,图上没有一个汉字,却标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难道是……昭阳湖的地图?”那兰可以依稀看出水域、小岛。
“好眼光。和我们现在交通图上昭阳湖的形状并不完全一样,但的确是昭阳湖。”
“这些字……”
“蒙古文字。”秦淮说,“那一阵我最窘迫的时候,会抓住任何文字工作,参与编写《昭阳纪事》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古籍出版社特地帮我们这些编者疏通关系,我们得以接触省市图书馆和博物馆的珍藏,这份地图,是在省博物馆的文物收集室里找到的。文物收集室里有个有趣的大柜子,里面是一堆专家们认为不重要或者没来历的东西。当然,这里面有时候藏着精华,只不过没有慧眼而已。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这张地图,真的是手绘、手刺在一块羊皮上。羊皮上附带有标签,是文物专家的鉴定,年代是元末,出处不详,作者不详,画的可能是昭阳湖的一部分。我觉得很有趣,就把地图复印了下来。后来我找到古蒙古文字的专家翻译,知道这些文字记录的是湖心岛的一些标志。
“不知是哪一天开始,我忽然把这张地图和传说已久的伯颜宝藏联系在了一起。很牵强、没有太多根据的联系,但我觉得还是值得一试。开始,我再仔细看,也不觉得这份地图能把我带到什么地方——那些标志,也就是湖心岛附近比较容易认记的一些礁石、浅滩,水上水下的都有。从这些标识开始,我逐渐深入下潜,但越往水深处,越茫然,每天只能研究一小片水域,于是我意识到,必须要帮手。”
“难怪。所以你开始找熟悉水性的人,做你的助理。”那兰终于明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