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就是那放入明矾和漂白粉之前的游泳池。
可悲的是,自己偏偏还得“畅游”在那池浊水中。
宁雨欣,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或者那条叫那兰的小人鱼,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那兰心头身上,一片冰凉。
在宿舍楼下,那兰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宁雨欣的影子,或者说,宁雨欣没想让她看见。
她心事重重上了楼,不想再打电话骚扰陶子,就给远在家乡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听妈妈聊了些家常,县城里的八卦。妈妈听上去平淡快乐——父亲被害后,她得了抑郁症,最近似乎已逐渐恢复。
她放下手机后,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整理论文。
但手指像是触到了开足火力的熨斗底,飞快地缩了回来。
那兰的笔记本电脑,一直有密码保护,只要她二十分钟不在桌前,电脑自动进入睡眠状态,再开启时,必须输入密码。而此刻她打开,直接就是页面,电脑仿佛变成了乖乖狗,识得主人,不问她要密码。
更糟糕的是,电脑“醒”来后的页面也面目全非。
她去游泳前,屏幕页面停留在秦淮那可怜的五千字文稿上,她准备回来再细读一遍的。此刻,那可怜的区区五千字也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这份文件所在的优盘,也离开了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不知所终。
就在那兰离开的这一个多钟头里,有人闯入了这间小小宿舍,解除了笔记本电脑的一点点基本的防护,盗走了秦淮半年的“心血”。
或许,秦淮应该庆幸,半年里只写了五千字,而不是五十万字。
虽然窗口吹进来的风中仍带着浓重暑气,那兰还是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臂,好像要抵御不存在的夜寒。她走到门边,低头仔细观察门锁,完好无损。
这是个“专业人士”的杰作。
是不是可以排除,是宁雨欣闯入了宿舍?那兰无法将美女作家和飞檐走壁的盗窃高手等同。这样的人也许会出现在秦淮的小说里,但难得会在世间遇到。更何况,宁雨欣似乎在很投入地跟踪自己,不见得有闲心来做妙手空空。
但不是宁雨欣,又会是谁?谁会对秦淮憋了半年的可悲“小品文”有如此好奇?
疑问越多,那兰越能看出恐惧向她长伸的手。
她忽然觉得宿舍里有些静得不同寻常——那兰在读书和休息时,尽量保持室内的安静,但此刻的静,却让她心跳陡快。
“可恶!”她顿悟出格外安静的来源,却几乎要叫出声。
小仓鼠没了动静。
永远闲不下来的小仓鼠没了动静,比任何凄厉嘶吼更让人心悸。
小仓鼠躺在松软木屑上,四脚朝天,连胡须都没有一丝颤动。那兰蹲下身,颤抖的手开启笼门。她轻触小仓鼠的一只脚爪,毫无反应。
泪湿了双眼,那兰才知和小仓鼠的情深难断绝非一句玩笑话。
偷优盘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小仓鼠?一个警告?我卷入了什么样的是非,需要经受跟踪、破门的折磨?
她尽量克制着泪水的汹涌,将手指轻按在小仓鼠仰天袒露的胸腹部。
谢天谢地,微弱的心跳尚在,小仓鼠并没有死。凶手只是让小仓鼠长睡,可能只是用了麻醉药,的确只是警告而已。
我做错了什么?
她将笼中吸水瓶里的水倒出在一个空瓶里,残存的鼠粮也倒进一个塑料袋。是该向警方通报的时候了。
转念一想,她还是先拨通了秦淮的手机。
“那兰,改变想法了?现在吃晚饭也还来得及。”秦淮辜负陶子厚望,并没有一丁点儿“进步”的意思。
“有人闯进了我的宿舍,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