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回到那种清丽的调子上去,可是这一遍吹完,竟然更加肃杀,直如利剑突起,长枪林立。
真是支有趣的曲子。郑司楚笑了起来,心里却也有几分苦涩。也许自己心中总是忘不了军旅生涯,所以连吹笛子都不自觉地有这种意思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曲子有几分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曾经听到过。当然这也不奇怪,程迪文本来就是根据民间小曲改编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过,自然大有可能。他把笛子拿到唇边,又慢慢吹了一遍。
这一次吹得慢了些,只是如此一来更与“清丽”二字风马牛不相及,竟是一派苍凉悲壮之音。他越吹越响,虽是春风迨荡,草木峥嵘,但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横尸遍野的沙场。
真是入了魔道了。郑司楚没好气地想着。他放下笛子,却见司阍老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边,似乎要说什么话。他道:“老吴,有什么事吗?”
老吴“啊”了一声,道:“少爷,方才信使来报,说夫人这几天就要来看望老爷。”
这等“老爷”、“少爷”的称谓在共和国早已废止,郑司楚自己便纠正了他好多次,但老吴年纪大了,总改不掉。此时听得母亲要来,郑司楚也吃了一惊,道:“马上要来吗?”
“是啊。信使说他们一同出发,但夫人要慢些,大概还有三四天吧。”
信使是快马加鞭,一路驿站换马的,母亲要来的话自然不会有他们这么快。但如果只迟了三四天的话,那母亲赶来也是非常急了。郑司楚没想到与父亲分居已久的母亲听到父亲重病的消息居然也会赶到雾云城来,站起来道:“是吗?我去让他们准备些南边的食材吧,再让人去路上迎接。”
郑司楚的母亲名叫段白薇,是南边人,饮食也一直保留着南方的习惯。其实郑昭也是南方人,但郑昭在雾云呆得久了,吃的东西已无所谓,郑司楚更没有偏食的习惯,但他知道母亲一直吃不惯北方菜,所以伙食一定要提前预备下。而他们现在已经搬出了国务卿府,住到一个清静的小院子里来,母亲只怕还不知道他们的新住址,确要派人迎接。
老吴报完了信,正待要走,忽然道:“少爷,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郑司楚道:“这曲子叫《秋风谣》,你听过?”
“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曲子倒真的好像听过。好像……好像……”他说了两个“好像”,却苦笑道,“真是老了,想不起来,只记得以前听过好几次这个调子。好多年没听到了,没想到少爷你会吹,吹得真好。”
“真好”两字自是老吴在拍马了,郑司楚知自己的笛技实在算不得好,能算得上“平常”都是过誉。听到母亲要来,他心中已甚是着急,也没心思想这些了,便道:“老吴,你去吧,我会关照他们的。”
老吴忽然恨恨地道:“那个鲁先生一次都没来吧?亏他还是老爷的文书呢,这种人真会烧热灶。”
郑司楚知道老吴说的“鲁先生”是郑昭的书鲁立远。鲁立远跟随郑昭已有多年,虽然顾清随接管了国务卿府事项后他一定很忙,但郑昭得病,他无论如何也该来看看。只是来郑昭住处的官员已有不少,这个原本与郑昭最为接近之人一次都不来,连老吴都看不下去了。郑司楚淡淡一笑道:“鲁先生掌管国务卿府的书,他也不是郎中,没空过来也是常事。”
老吴哼了一声,“人一走,茶就凉,世态炎凉,向来如此。”
“人一走,茶就凉,世态本炎凉”是一出戏里的戏词,老吴爱看戏,所以才记得这几句,不然他也不会咬嚼字说这些。郑司楚心头不禁一阵黯然,虽然大统制下令对郑昭要十分照顾,但郑昭失去了知觉后就搬出了国务卿府,到了这个小院子后,看他的人便一日少于一日。两个月过后,现在也就是程迪文和他父亲还过来几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