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那是他的习惯,也就有他的自由。我就这样站在一边观察,是绝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怪的是这个人自以为自己是李自成,这就必须把他弄醒才可以有进一步的资料。
我先熄了电筒,然后,再把抽屉拉开了一些,伸手在抽屉的底上,拍了一下。
那一下,并没有发出多响的声音,可是那大汉的反应之快,超乎想象之外,我手还没有缩回来,他已经陡然坐起。他刚才还睡得那么沉,竟可以忽然之间,动作就那么快,站在他旁边,真要有很大的勇气——才能不慌忙向后退。
那大汉一坐起来之后,立时双目圆睁——良辰美景她们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人有一双十分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直视著我。
虽然十分黑暗,我也料到他未必看得清我的脸面,而且,就算给他看清楚了,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在黑暗之中,他的一对眼睛,有异样的光芒,被它们盯著,也感到很不自在。
他用力呼了一口气,声大气粗地问:“又要连夜转移?”说的正是陕西土腔。
上次他问良辰美景“是不是有紧急军情”,现在说的那句话,又和军事行动有关,这个人真可能一直在过著军旅的生涯。
我含糊应了一声,那人激动起来,双臂挥动,双手紧握著拳,两拳相碰,竟然发出了一“砰”地一下声响,接著,恨恨地道:“不知是哪里来的鬼怪,人不人,鬼不鬼,又剃头,又留辫子,竟会给这种东西赶得东奔西窜。”
他一口气说著,老实讲,如果不是早知道这个人精神多少有点问题,自认是李自成,他说的那几句话,还真不容易听得懂。
他在骂的那“人不人鬼不鬼”、“留了稀薄辫子”的,当然是满清八旗精兵。是被吴三桂引进关来的。
看来,这个“李自成”,是已经失败了的,到了穷途末路的了。不是当年挟重兵打破北京城,逼得崇预皇帝自杀时那么意气风发。
不管怎么样。若有人在现在,仍自以为是大顺皇帝的话,这个人的神经有问题,死无疑问。
我闷哼一声,他说的这种土腔,我说起来,当然不会有良辰美景那么好,可是也可以学上六七分,我冷冷地道:“打败就打败了,有什么好怨的?”
那人陡然震动了一下,看样子,想挣扎著扑出大抽屉来对付我,他挣扎想出来他却又出不来,急得他连连吼叫。
那种情形,实在怪异至极,我一生之中的怪异经历虽多,也未曾遇上这种场面,我退开了几步,和他的距离远一点,以防他突然攻击。也幸好这样,我才注意到门转动,有人正要开门进来。
我暂时还不想被人发现,所以立时身形一矮,闪进了那张巨大的实验桌之下,而且及时在门打开之前,移过了一张椅子,遮在身前。
门打开,我看到费为医生站在门口,急急问:“这次又是谁?”
那大汉厉声道:“不知道,居然敢出言讥讽,多半是牛金星手下的叛逆。”
我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全出来了。
但细想一下,倒也不足为怪。既然已有了李自成、李岩和红娘子,再有牛金星、刘宗敏,又何足为奇?这个疯子,说不定本来就是历史学家,专研究明末流寇作乱的那一段历史的。
费力医生缓缓向前走来,他的动作,表示他并不著急,我看他一直来到了那大汉的面前,直视著那大汉,那大汉也望著他。
两个一声不响地互望著,足有半分钟,费力才道:“根本没有人来过,昨天你说红娘子要来报仇,还说有两个红娘子,根本只有一个──”
费力说到这里,突然有十分大的一个动作,看得我暗暗为他担心。他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堪称文弱,而那大汉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