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
“喂,这里是阿姆斯特丹国际钻石商事。”年轻姑一口流利的英语从受话器里传了出来。所谓商事,实际上是国际刑警组织阿姆斯特丹分局秘密联络点的暗号。
“你好,亲爱的。我是汉堡钻石协会的。你那里应该收到我与社长会面的指示吧。”白鸟用暗号回答。
“请等一下。”一分钟后,姑娘把电话接到另一处,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阴沉沉的声音:“我是主管出口的经理,叫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我代替社长见见你吧。”
“好哇。”
“你现在在哪儿?”
“达姆拉克大街的游船码头附近。”
“那么咱们在凯泽河边的船舱里见面吧。那个船舱挂着一块写有‘安娜·梅埃尔’的女人名字的牌子,兰色的船顶,绿色的船身,钥匙放在河边一株郁金香花盆的底下。”
“明白。我还要到别处去一下,也许你先到那儿……。”
“回见。”电话挂断了。
白鸟啃着从纸袋里拿出的桔子朝中央站走去。他在那里叫了辆奥贝尔·创记录牌出租汽车,上车后对司机命令似地说:“纽伯姆贝固。”
上了年纪的司机熟练地开动了汽车。阿兰他们借宿的仓库在中央站西边约二十公里的地方,前面是一座码头。
“喂,在这儿调头开回西教堂。”白鸟摸清了阿兰他们借宿的仓库周围的情况后用德语对司机说,司机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照白鸟说的调转了车头。
十七世纪初期建造的西教堂附近也坐着几个嬉皮士。白鸟在那里下了车,朝后面的运河走去。运河左侧的砖瓦房拥挤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各幢房子的底楼都是卖身女郎揽客谈生意的落地玻璃橱窗,窗帘拉开着,从马路上一眼望去,橱窗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右边那条运河有些混浊,但还未受到工厂废水的污染,因为河里的鱼时不时地蹦出水面。一些野鸭子混在家鸭群中嬉着水,当游船的浪头朝它们打过去的时候,野鸭子就飞了起来。
沿岸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小巧玲珑、美观漂亮的船舱,每个船舱的窗边都放着花盆。
白鸟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挂着“安娜·梅埃尔”牌子的船舱,电线杆上的电线和电话线直通到船舱。白鸟轻轻一跳就登上了船舱,伸手去拧船舱正门的门球。
亨德里克象是巳经到了,门没在锁,白鸟推开门走了进去。正门口和起居室之间毫无遮拦,窗口下着白叶窗,只透进一丝光线。
一个四十岁左右红头发两眼深深地凹下去的男子背对着起居室里面的窗口坐在转椅里。他身穿细条子西装和海兰色衬衫,带着根巴黎式花俏的领带,右手握着一把特制的长枪管华尔特PPK型袖珍手枪,枪管上装着消音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白鸟的心脏部位。
“你是亨德里克·巴恩·福里特吧?”白鸟用荷兰语说。
“你呢?”亨德里克问。
“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吧。”白鸟慢慢地脱下了左脚那只无檐皮鞋,使劲地转动了几下皮鞋的后跟,鞋后跟松落下来,身份证从空洞里掉在地上。
“我来拾。你把两手背到脖子后面退到门边去。”
“好吧。象你这样小心肯定能长寿呀。”白鸟苦笑说。他把两手放在脖子后面朝船舱门退去,心里产生对眼前这个过分谨小慎微的亨德里克的疑虑。白鸟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在脖子背后,用右手悄悄地摸着左腕上的钮扣式锥刀。
亨德里克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张掉落在地板上的白鸟的身份证,右手上那支枪的枪口对着白鸟,用左手迅速地拾起了白鸟的身份证。
亨德里克回到窗边,在百叶窗空隙透出的微弱的光线下看着那张身份证的内容,然后把身份证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