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柯刀求救电话的第二天,我匆匆赶回德州。期间他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没再能接通。
我越来越怀疑柯刀在搞怪。回到家之后,他说不定趁我不备从衣柜里跳出来,扣两只臭鸡蛋在我头上,他总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
第一个“迎接”我的人,是王健。
王健是位极其难缠的侦探,枪法不算太准,却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出手时机。软硬不吃的他曾将三十多名杀手送上断头台,堪称杀手克星。不过,他并不满足于此,因为他还没让杀手排行榜排名第一的柯刀落网。
我不是柯刀,王健为什么突然盯上我?
尾随于我,躲在暗角的王健面有病色,四肢瘦长,无领大衣上端露出一截短脖,看上去更像一只蚂蚱,暗黑色沉默寡言的蚂蚱。
据说王健本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尤其爱讲故事给病床上的女友小鸢听,温柔的声音像拂过柳梢的暖风,有时还会模仿各种清脆的鸟叫,逗得小鸢咯咯直笑。
小鸢每周都要进行血液透析,她怕痛,常赖在病床上不出声也不起来。这时,王健只要稍稍用力在她手背一掐,小鸢会忍不住吃痛坐起,吃吃笑着被王健一把抱住。
“等病好些,咱们就结婚。”王健在小鸢耳边轻声道。两人在一起已经七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然而,一次自驾游旅行,让所有誓言沦为一纸空文。
车祸地点是人烟稀少的山间公路,轿车撞上山壁起火,小鸢葬身火海,王健却得救,活了下来。
之后,王健性情大变,意志消沉,形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很少有人再看到他出现。
王健的遭遇,哪怕敌对的杀手界,也一片唏嘘同情,我却抱有怀疑:小鸢卧床时日已久,为什么王健忽然带弱不禁风的她出游?
法医检查出小鸢的手背上有不浅的伤痕,这并不像是救援时拖拽的痕迹……
出游,从一开始可能就是幌子,也许王健早已移情别恋。而瘫痪在床的小鸢,无疑成了最大的累赘。
带着这样的猜测,一年前我借机潜入王健家中,试图找出他另寻他欢的证据。
王健家陈设简陋,尤其是卧室,一桌、一椅、一保险柜而已,因为没有床,整间卧房显得空荡荡。就在我准备破译密码打开保险柜之时,王健突然回来,逼得我仓促离开。
再后来,王健搬了家,淡出我的视线,追查真相一事也就此搁浅。
硬币在巴斯指背上翻转,炉斧酒吧灯光照射下,宛若一粒银星于指尖缠绕,兀自吐芒。
万圣节早已过去,舞池里却挤满了着装奇异、头戴面具的人。炉斧酒吧的变装狂欢周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和杀手中介巴斯坐在远离舞池的方桌旁。我没心情精心扮装,戴上加岩生日时用过的轻松熊面具就进了酒吧。
巴斯穿着淡黄色的变相怪杰西服,看着一脸惊奇的我,说道:“你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鬼。”粗糙的声音如同石磨碾压着树枝。
“鬼忽然变回了人,才真正叫人吃惊。”我拿下面具举起酒杯,闷灌一口。
巴斯曾经是鬼,一个嗜烟如命的烟鬼。如今,他指尖燃着的烟却被闪耀的硬币代替。
“看来,你还不能接受柯刀的溃败。”巴斯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柯刀不会败。”我说,沉着脸。
“这个世上没有确定的事,嗜烟如命的巴斯可以戒烟,柯刀的飞刀又为什么不会失去准头?”巴斯反问。
“我对他的飞刀有信心。”我嘴上坚定,内心却像巨浪中的扁舟摇摆不定。
“他恰恰就输在了这份自信上,他本可以休养几日再去完成第二单任务的。”巴斯煞有介事道。
“他同时从你这儿